1金钱魔咒我叫陈默。名字听着挺老实，人也想活得简单点。但打从出生起，

这俩字就跟我爸的名号捆死了——陈世宏，宏远集团那个。钱这东西，挺好。

能让你住不漏雨的房子，能让你随便买冰柜里最贵的冰淇淋，

能让你冬天不用在公交站台冻得直哆嗦。但钱这玩意儿，也真操蛋。尤其是当你发现，

身边那些甜腻腻的笑脸、温吞吞的关心，全是冲着你银行卡余额来的时候。二十二岁那年，

我处了个对象，叫林薇。长得特清纯，说话细声细气，说喜欢我“有才华”，

说就爱我“不张扬”。我信了。真把她当回事，带她去吃巷子里五块钱一碗的馄饨，

跟她聊我那些不切实际的画画梦，甚至偷摸想过，毕业就跟她求婚，

哪怕我爸肯定得拿拐杖敲我头。结果呢？一个下着冷雨的晚上，

我开着那辆“低调”的宝马送她回家。她手机响了，是她妈，

嗓门大得隔着听筒都能炸耳朵：“薇薇啊！你跟那姓陈的到底啥情况？我可听说了，

宏远集团老总的儿子也叫陈默，你可别认错人，找个穷小子耽误事！”林薇瞟了我一眼，

眼神有点晃，压低声音说：“妈你别瞎猜，陈默他家……条件是还行，但我跟他处对象，

真不是图他钱……”“不是图钱图啥？”她妈直接吼起来，“他长得又不是潘安！

你赶紧问清楚，要是真的，咱们后半辈子可就熬出头了！宏远集团啊，那是能数到亿的家产！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就僵住了。血往上涌，又“唰”地凉透了。我没等她挂电话，

直接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盯着她：“林薇，你妈想知道我家有没有钱，是吧？

”她脸“唰”白了，挂了电话就结巴：“陈默，你别误会，

我妈她就是……”“我家有没有钱，”我打断她，嗓子眼里像堵了块冰，“你很想知道？

”她抿着嘴不说话，眼神躲躲闪闪，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但那兔子眼里，

亮着的全是算盘珠子的光。“宏远集团是我家的，”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下满意了？”她猛地抬头，眼睛里先闪过一丝惊喜，又赶紧往下压：“陈默，

我……”“下车。”我说。“陈默你听我解释……”“我让你下车！”她没再废话，

推开车门冲进雨里。我没看她第二眼，踩下油门就走。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

跟那场假惺惺的雨一样，全是装出来的。从那天起，

我就落下个病根——看见对我笑的女人，先在心里算她惦记我哪张卡。我爸骂我没出息，

为了个女人自暴自弃。我妈叹气，说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他们懂个啥？

被人当提款机耍的滋味，就像吞了只苍蝇，恶心到骨子里。我照着镜子看自己，

穿的是定制西装，戴的是**手表，可我总觉得，自己像个挂着“待售”牌子的商品。

身边的笑脸越多，我越觉得孤单。“所有女人都图我的钱。”我跟自己说。这话像句魔咒，

念多了自己都信了。可日子总得往下过吧？谁不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累了能给你递杯热水，

高兴了能陪你傻笑，不用时时刻刻防着你钱包的人。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像个赌徒。我想赌一把。赌这个世界上，真有不盯着我银行卡的女人。怎么赌？

我得把自己扔进“没钱”的人堆里。扒了这身镀金的皮，看看能不能捞着一条真心鱼。

这事儿听起来就像玩火，但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林薇躲躲闪闪的眼神，

还有她妈那句“能数到亿的家产”。行，那就玩把大的。我先在家演了场戏，

跟我爸大吵一架，假装叛逆期爆发，收拾了个破背包就“离家出走”。当然，

这戏是演给家里佣人跟司机看的，保不齐谁嘴松，能把我“落魄”的消息漏出去。

接着我处理了那些名牌货，手表、西装全锁进衣柜最底层。车也换了，

开上我高中时淘的二手大众，车身还有两道没修的刮痕，开起来发动机嗡嗡响。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老破小，月租一千五，墙皮掉得跟下雪似的，沙发上还有个洞，

坐上去能硌着**。我换上淘宝买的三十块T恤，十块钱的牛仔裤，脚上蹬双帆布鞋，

头发也懒得剪，乱糟糟顶在头上。行头扮好了。现在，

我就是个跟家里闹翻、穷得叮当响的大学生，靠打零工混日子。我像个潜伏者，

混进了“普通人”的世界。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不用端着富二代的架子，

走路能佝偻着背，买瓶水都得想想是买一块五的还是两块的。

我开始在学校、在打工的咖啡馆里瞅人。看见顺眼的姑娘，就凑上去搭话。

我把自己说得特惨：“家里条件不好，学费生活费全得自己挣，累死个人。

”说话时还得装出点窘迫样，眼神得“真诚”，得让人家觉得我就是个普通穷学生。

还真有姑娘被我“打动”了。第一个是我们系的学妹，叫小雅。长得甜，说话软，

看我的眼神带着点可怜。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她抢着付咖啡钱，说“陈默哥你不容易”。

我心里偷偷乐，琢磨着难道真让我撞上了？直到有回我“不小心”把钱包掉地上，

几张百元大钞滑了出来——那是我故意放的饵。小雅眼睛“唰”就亮了，

赶紧帮我捡起来，笑得特甜：“陈默哥，你藏得挺深啊，还有私房钱呢？”那语气轻快，

但我瞅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打那以后，她就总跟我聊名牌包、新出的化妆品，

动不动就说“真羡慕不用愁钱的人”。有回她看中条裙子，拉着我看：“陈默哥，

这裙子好看不？就是有点贵，我得攒俩月工资呢。”我装傻：“是挺好看，就是贵了点，

要不看看便宜的？”她脸上的笑就淡了，后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得，

又是个拿我当潜力股的。看我不像能马上“东山再起”，就撤了。第二个是咖啡馆的同事，

莉莉。比我大两岁，干活麻利，知道我“穷”，总帮我顶班，还带自己做的饼干给我吃。

我觉得这姑娘实在。有回老板请客吃饭，开玩笑说：“陈默啊，看你挺踏实，以后跟**呗？

”莉莉抢着说：“老板你别小看陈默，他一看就有本事，以后肯定能成大事！不像我们，

只能打打工。”她说完还冲我眨眨眼，我当时心里挺暖，觉得这姑娘不势利。直到有天，

我“无意”中提了句，说我家有点关系，以后或许能帮着找工作。莉莉立马变了脸，

追着我问我家啥关系，能不能帮她也弄个“好工作”，那眼神热得能把人烤化了：“陈默，

你看我去你家公司行不行？我特能干，你跟你爸妈说说呗！”她拉着我胳膊，

笑得那叫一个甜，可我只看见她眼里的“好工作”三个字在蹦跶。得，又一个。

后来我又“遇”见几个。有拿我当备胎的，一边跟我哭穷，

一边跟富二代暧昧；有嘴上说不图钱，

转头就管我要最新款手机的；还有直接问我“你家到底多有钱”，我不说，

她就骂我装穷没诚意的。我跟个傻子似的，在自己设的局里，被人轮番打脸。

我以为自己是“扮猪吃老虎”，结果发现，我这头蠢猪，

根本玩不过这群嗅觉比狗还灵的“老虎”。她们个个长着钱眼，就算我裹成粽子，

她们也能闻着味扑上来，扒开我的皮看看里面有没有钱。那段时间，我颓得厉害。

缩在我那漏风的出租屋里，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那点盼头，一点点灭了。

“所有女人都图我的钱。”这话成了真事儿。不图钱的女人？怕是早就绝种了吧。我累了。

这破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开始想念我那张软和的大床，想念不用自己洗衣服的日子，

想念买东西不用看价签的爽快。更重要的是，我受够了猜忌，受够了试探，

受够了跟人说话得在心里打八百个弯。算了。不找了。爱谁谁吧。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他接起来就“哼”了一声：“想通了？”“嗯。”我嗓子有点哑。“明天回来。

”他说，“你张叔家闺女从国外回来了，下周一起吃个饭。”我知道，

这就是他们说的商业联姻。以前我死也不干，觉得那是买卖，没感情。但现在我突然觉得，

买卖挺好。至少明码标价，不用猜来猜去。她图我的家世，我需要个老婆的名分。挺好。

就这么着吧。2真心难测回家第一晚，我躺在阔别半年的kingsize床上，

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这灯够买我出租屋十个沙发，可我只觉得晃眼。第二天晚饭，

就是跟张曼琪的"相亲局"。我爸特意让我穿了身深蓝定制西装，说"别给老子丢人"。

我妈在旁边念叨："曼琪这孩子有出息，在国外学设计的，你可得上点心。

"饭店是我家旗下的，包厢装潢得跟故宫似的，墙上挂着我爸收的名画。张叔张婶早到了，

拉着我爸聊股票。门开的时候，我正抠着桌布上的刺绣玩，一抬头，

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姑娘站在门口。她没戴珠宝，头发松松挽着，素净得像杯凉白开。

可那股子劲儿不一样，不是装出来的矜持，是真不把这满屋子的富贵当回事。"曼琪来了，

快坐快坐。"我妈赶紧拉她坐我对面。她冲我爸妈笑了笑，声音清清淡淡："叔叔阿姨好。

"轮到我时，她只点了下头，眼神跟看陌生人似的。菜上来全是硬货，佛跳墙、澳洲龙虾，

我平时吃腻了，可她吃得挺认真，小口小口，鱼刺挑得干干净净。我爸跟张叔聊起合作项目，

说"等孩子们成了家，这生意就更亲了"。我偷偷瞅她，她正用公筷给张婶夹菜，听见这话，

眼皮都没抬一下。饭后家长们去隔壁喝茶，留我们俩在包间。空气跟凝固了似的，

我抠着杯子沿儿，想了半天憋出句："你刚回国？""嗯，一个月。"她搅着咖啡，没看我。

"国外好玩不？""还行，挺自由。"这对话跟挤牙膏似的。我一咬牙，

干脆挑明："你对咱们两家这事儿，啥想法？"她终于抬眼看我，眼神里有点惊讶，

又有点想笑："你觉得呢？""我觉得就那样吧，"我故意说得冷淡，"商业联姻，

各取所需呗。"我想看看她听见"各取所需"啥反应，要是图钱，这会儿该着急了。

可她居然点点头："你说得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跟你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我不缺钱。"她看着我，特认真，"我家啥情况你知道，我回国是想开工作室，

不是来嫁豪门的。"我心里"咚"一下。不缺钱？这词儿我多少年没听过了。

"所以你同意来吃饭？""我爸让来的，"她耸耸肩，"老战友的面子，不好驳。

就当……交个朋友？"交朋友？在这满桌子山珍海味的相亲局上说交朋友？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有点懵。正聊着，她手机响了，她走到窗边接电话，

声音压得低："……嗯，设计稿我明天发你……资金的事你别担心，

我自有办法……"挂了电话，她回来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资金？

她不是说不缺钱吗？"谁啊？"我装作随口问。"工作室的合伙人，"她笑了笑，

"刚开始创业，事儿多。"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她那句"自有办法"说得太笃定，

倒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什么。正琢磨呢，包厢门又开了，进来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看着跟我差不多大，手里拎着个画筒。"曼琪，你忘拿东西了。"他看见我，愣了一下。

张曼琪站起来："谢谢，麻烦你跑一趟。"男人没走，盯着我看，

眼神带着点审视："这位是？""陈默。"我站起来握手。"我叫江哲，曼琪的学长，

"他握手劲儿挺大，"听说曼琪要相亲，我还不信，原来真有这事。"这话听着客气，

可那语气，跟我抢了他东西似的。张曼琪皱皱眉："江哲，别胡说。"江哲没理她，

直接对我说："陈先生，曼琪是个有才华的设计师，她的梦想是做出自己的品牌，

不是嫁入什么豪门。希望你别耽误她。"我心里的火"腾"就上来了。这叫什么事儿？

相亲对象的学长跑来宣示**？"我跟曼琪的事，就不劳江先生费心了。"我压着火气。

"我只是不想看她为了家族生意，放弃自己的梦想！"江哲提高了嗓门。"够了！

"张曼琪打断他，"江哲你先回去，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江哲看了她一眼，又瞪了我一下，

摔门走了。包厢里又剩我们俩，气氛比刚才更尴尬。我看着她，她正低头收拾画筒，

手指攥得有点发白。"他跟你……"我没问完。"他是我大学学长，

也是我工作室的投资人之一，"她抬起头，眼神有点复杂，"他就是性子急，你别介意。

"投资人？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她打电话说的"资金"。难道她答应相亲，是为了……？

"你跟我联姻，是不是想借我家的资源？"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可话已经收不回来。她愣住了，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慢慢冷了下来："陈默，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不然呢？"我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好感，被江哲这通搅和，

还有她那句"资金"，弄得七上八下，"你说不图钱，可你学长说你为了梦想，

你又正好需要资金……""所以在你眼里，我跟那些图你钱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有点抖，"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接近你，都是为了你的家世？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我心里那道坎儿，从来就没过去。她站起来，

把画筒往桌上一放："这饭我吃不下去了，你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我先走了。"说完，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桌上没动几口的菜，还有那个被她放下的画筒，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刚才还觉得她不一样，不图钱，可人家学长一出现，

我立马就疑神疑鬼。我这算什么？扮穷被坑怕了，现在见谁都像骗子？手机在兜里震动，

我妈发来微信："聊得咋样？曼琪这孩子不错吧？"我看着微信，半天没回。不错？也许吧。

可我刚才那番话，怕是把人得罪透了。商业联姻这事儿，本来就像盘棋。可我没想到，

这棋盘里除了钱，还有梦想，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暗箭。这下好了，

刚觉得遇见个不图钱的，转眼就被自己的猜忌推远了。我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

看着水晶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的光斑，第一次觉得，这镀金的笼子，好像也没那么舒服。

至少在出租屋里，我只需要防着别人图我的钱，可在这儿，

我得防着自己别把真心人当成骗子。这事儿，好像比扮穷还难。

3追妻路难从包厢出来那晚，我失眠了。脑子里全是张曼琪走时那冷淡的眼神，

还有我那句"你是不是想借我家资源"。这话搁谁身上都得炸，何况是她那种骄傲的性子。

第二天我琢磨着怎么道歉，我妈先来了电话："你张婶说曼琪昨天回去就感冒了，你这孩子，

跟人聊天咋聊的？"感冒？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被我气的？

我赶紧买了堆水果和感冒药，杀到张曼琪工作室。她那工作室在老城区的胡同里，门脸不大，

挂着块"曼琪设计"的木牌，看着挺有格调。推门进去，正听见她跟人吵架。

"这已经是第七家投资人了！"是江哲的声音，"你非要自己硬撑？跟陈默联姻，

陈家随便漏点资源，你这工作室能少奋斗十年！""我再说一遍，

我的设计不需要靠联姻换资源！"张曼琪的声音带着火气，"江哲，你是投资人，不是我爹，

别管我私事！"我站在门口，手里的水果袋差点掉地上。原来她真在找投资，

可刚才江哲说的"靠联姻换资源"……难道我昨天真误会她了？听见动静，两人都看过来。

江哲一见我，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你来干什么？"张曼琪也愣住了，眼神有点复杂，

没说话。"我……听说你感冒了，来看看。"我把东西放下，觉得自己特多余，

"要不我先回去？""不用，"张曼琪揉了揉眉心，"进来吧。"江哲瞪了我一眼，

摔门走了。工作室里就剩我们俩，空气跟凝固了似的。"昨天……对不起，

"我硬着头皮开口，"我不该瞎猜。"她没看我，低头整理设计稿："没事，

你有那样的想法，也正常。"这话比骂我还难受。"正常"两个字，跟针似的扎我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解释，"就是……之前被人坑怕了，看谁都像图我钱的。

""我知道。"她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没了昨天的冷，多了点疲惫，"你扮穷试探人的事，

我听说了。"我脸"唰"就红了。这事儿怎么谁都知道？肯定是哪个嘴碎的传出去了。

"所以你觉得，我也是那种知道你有钱就往上贴的人？"她问。"我……"我想摇头，

可昨天我确实那么想了。她叹了口气，

从抽屉里拿出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我工作室的企划书，从选址到设计方向都写明白了。

我找投资，是因为我相信我的设计能赚钱，不是为了攀附谁。"我翻开看，

里面全是手绘的设计图，珠宝、摆件都有，风格很独特，

跟市面上那些流水线产品完全不一样。最后一页列着需要的资金，数字不算大，

对我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我问。"跟你说什么？

"她笑了笑，有点无奈，"说陈默你家有钱，借我点？还是说，咱们联姻吧，你给我投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陈默，"她打断我，眼神特别认真，"我跟你不一样。

你习惯了用钱解决问题，可我想要的，是别人因为我的设计认可我，不是因为我是谁的老婆。

"她的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我想掏钱的冲动。是啊，我总想着用钱摆平一切，

可她要的是尊重，是靠自己。正说着，我手机响了，是我爸。"你跟曼琪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