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骨灰盒下的抉择林美玲的骨灰盒压着我的辞职信。殡仪馆的冷气顺着后颈往骨头里钻，

我攥着法院传票的手在抖。小葡萄缩在我臂弯里，羊角辫歪得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

她把脸埋进我胸口，小熊玩偶的耳朵蹭得我下巴发痒："简简老师，

妈妈是不是又去给流浪猫送鱼干了？"我喉咙发紧，

摸出手机给社区王主任发消息："小葡萄的远房表舅...真的要争抚养权？

"回复来得很快："那男的今天在菜市场说，'女娃迟早是别人家的，

不如接回来给我儿子当童养媳'。"小葡萄突然抬头，睫毛上沾着没掉的泪珠："简简老师，

我能不去表舅家吗？他上次捏我脸说'瘦巴巴的没福气'，还把我的蜡笔画扔进垃圾桶。

"我抱紧她。

法院要求三天内提交"稳定家庭状况证明"——可我租的合租房客厅摆着四张上下铺，

银行卡余额刚够交这个月的幼儿园学费。深夜，小葡萄蜷在我怀里睡熟，

我翻遍通讯录：园长李姐刚离完婚，

朋友圈还在转发"单身女性也能养娃"；隔壁班小陈的男友下个月结婚，

说"他爸妈最忌讳未婚先孕"；连楼下卖煎饼的张婶都摇头："我家那口子去年刚跟人跑了，

结婚证早撕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幼儿园官微推送的新闻："星芒科技顾砚总裁出席蓝天幼儿园AI教学系统升级仪式。

"视频里男人西装笔挺，下颌线比小葡萄的蜡笔还锋利，镜头扫过他时，

弹幕刷着"顾总这张脸当幼儿园投资人屈才了"。我盯着他胸牌上"投资人"三个字，

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小时。第二天清晨，

小葡萄抱着我的手腕往幼儿园拖："简简老师今天要穿那条带星星的裙子！

昨天你说见重要客人要漂亮！"她踮脚帮我理刘海，发绳缠在她手指上，像团解不开的毛线。

刚到幼儿园门口，张大爷的大嗓门炸响："顾总今天亲自来！听说要检查新装的智能考勤机！

"我抬头，就看见顾砚站在台阶上。他西装裤脚沾着晨露，

手里捏着支钢笔——和昨天视频里那支一模一样，笔帽上刻着极小的"顾"字。

小葡萄突然松开我的手。她跑过去时羊角辫一颠一颠，蹲在顾砚脚边捡起钢笔，

仰起脸笑出小虎牙："爸爸！你的魔法笔掉了！"顾砚的手指顿在半空。我冲过去要抱她，

小葡萄却像块小年糕黏在他腿上："妈妈说爸爸的笔能写会飞的字，像童话书里的魔法笔！

""小葡萄！"我耳朵发烫，"老师昨天给你讲《三只小猪》，你记错故事了。

"顾砚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没抽回腿，

反而屈指碰了碰小葡萄扎歪的羊角辫："为什么叫魔法笔？

""因为...因为"小葡萄掰着手指头，"妈妈说爸爸写的字会变成星星，挂在我床头的！

"她突然拽我衣角，"简简老师是妈妈，你是爸爸对不对？"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法院发来的倒计时提醒：剩余47小时。顾砚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声音比平时轻："爷爷，我在幼儿园...嗯，没，

还没..."他低头看小葡萄拽着他西装的手，又看我攥着她另一只手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遇见个...挺合眼缘的。"挂了电话，他蹲下来和小葡萄平视："你的魔法笔，

要还给爸爸吗？"小葡萄把钢笔塞进他手心，又扒拉我的手指按在他手背："要拉钩！

爸爸和妈妈要一直一起送我上幼儿园！"顾砚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一勾。他起身时，

我闻到若有若无的墨香，像图书馆里放了二十年的线装书。张大爷扛着扫帚路过，

扯着嗓子喊："顾总这是带家属来视察啊？"顾砚没否认。他低头看表，又看我："苏老师，

我下午三点有空。关于...稳定家庭状况证明的事，或许可以聊聊。

"我抱着小葡萄往教室走，她趴在我肩头喊："爸爸再见！明天要给我带魔法笔写的星星！

"顾砚站在原地没动。风掀起他西装下摆，我看见他手插在裤袋里，指节微微蜷着，

像是在攥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小葡萄刚才塞给他的，沾着口水的草莓软糖。

手机又震。是顾砚的短信："我爷爷最近总说，想在走之前看见重孙喊他太爷爷。

"我盯着屏幕，小葡萄的手指戳我脸颊："简简老师笑什么？"我没说话。

风里飘来幼儿园后院的桂花香，甜得发腻。三天后要交的证明还没着落，

但此刻小葡萄的体温透过裙子渗进来，像团烧得正旺的小火苗。顾砚的车开走时，

我看见他车窗摇下一道缝，那支刻着"顾"字的钢笔被举起来，

在阳光下闪了闪——像颗还没写进童话里的星星。

2魔法笔的秘密我捏着手机站在教室门口，桂花香裹着小葡萄软乎乎的手。

她舔着我刚给的小熊饼干，嘴角沾着糖渣："简简老师，爸爸下午会来吗？"我喉咙发紧。

哪有什么爸爸，不过是顾砚那条短信——"下午三点，幼儿园会议室，关于稳定家庭证明。

"三点整，我推开会议室门。顾砚坐在长桌尽头，西装裤线笔挺，面前摊着份A4纸。

他抬眼："我爷爷上周咳血进了ICU。""所以？"我把包甩在椅子上。"医生说，

他现在就盼着看我成家。"他指尖敲了敲那份纸，"昨天你和小葡萄的样子，像一家人。

"我冷笑："你当我这儿是婚介所？还是觉得我长得像'未婚妻'专业户？"他没接话，

低头翻出份文件推过来。我扫了眼标题——《抚养权诉讼辅助协议》。

"**的律师提交了预审申请。"他声音沉，"48小时后开庭，

他要以'亲属优先抚养权'带走小葡萄。"我手一抖。手机在包里震动，

正是法院发来的通知："申请人**（小葡萄远房表舅）将于次日9时申请临时监护权。

""我能让星芒法务部介入。"顾砚指节抵着桌面，"条件是...你假扮我未婚妻三个月，

陪我探望爷爷。"我盯着他喉结动了动。小葡萄的笑声从走廊飘进来，像串银铃铛。

"合同呢？"我扯过椅子坐下。他推来两份文件。我翻到最后一页，

笔尖悬在"乙方（苏简）"上方："家务条款怎么没写？""我做饭。""洗碗？""我做。

""带小葡萄去游乐园？""我去。"我唰地签了字，

抬头时撞进他墨色瞳孔："要是穿帮了？""我担着。"下午五点，顾砚的车停在医院楼下。

小葡萄抱着她的兔子玩偶，把脸贴在车窗上："爷爷会给我糖吗？

"顾爷爷躺在ICU外的特护病房，床头堆着《唐诗三百首》。他看见我，

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小砚，这是你对象？"顾砚嗯了声，

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后颈发烫——这动作不在合同里。"什么时候办酒席？

"爷爷拽着我的手往他怀里带，"我这把老骨头，可等不了太久。"我脚一滑，

重重踩在顾砚皮鞋上。他闷哼一声，反而把我往身边带了带："等您能喝喜酒的时候。

"小葡萄突然扑到床头，举着兔子耳朵喊："爷爷，妈妈脸红啦！"病房里响起老人的笑声，

混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顾砚的手还扣着我手腕，体温透过衬衫袖口渗进来，像块捂热的玉。

出医院时，晚霞把玻璃幕墙染成橘色。小葡萄在安全座椅上打哈欠，兔子耳朵垂在她膝盖上。

顾砚替我拉开车门，风掀起他西装下摆，我又闻到那股线装书的墨香。"明天早上八点。

"他低头看表，"我来接你和小葡萄，去幼儿园。""干嘛？""张大爷说，

未婚夫送未婚妻上班，才算'稳定家庭'。"我攥紧包里的合同。第三天的晨光里，

幼儿园的滑梯该被晒得暖乎乎的——不知道顾砚会穿哪套西装，

也不知道小葡萄又会翻出什么"助攻道具"。但此刻，副驾上的手机亮了，

是顾砚刚发的消息："爷爷让我今晚把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做法发给他。"我盯着屏幕笑出声。

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吹得合同页哗哗响，

最后一页的签名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像颗刚落进童话里的星星。

3泥海中的彩虹第三天早上七点，顾砚的车准时停在我家楼下。

小葡萄抱着兔子玩偶爬上车，突然扒着前座缝隙喊：“爸爸手腕有绳子！

”我探头看——粉色头绳歪歪扭扭缠在他腕间，是我昨晚给小葡萄扎头发用的。

顾砚耳尖泛红，轻咳一声：“她非要系。”小葡萄把兔子塞进我怀里：“爸爸说像妈妈系的，

好看！”接下来三天，幼儿园门口多了道固定风景。顾砚捧着保温袋站在梧桐树下，

张大爷举着扫帚嚷嚷：“顾总又送爱心便当啦！”我抢过袋子瞪他：“甲方慰问乙方懂不懂？

”小葡萄踮脚拽我衣角：“是爱心！昨天妈妈吃了四块排骨！”路过的家长憋着笑，

顾砚低头给小葡萄理歪了的羊角辫：“去教室，别让小朋友等。”周三下午，

我正给孩子们分草莓，手机在围裙兜震得发烫。是顾砚助理小林：“苏老师，

顾总让您现在来公司。”推开总裁办公室门，顾砚正捏着份匿名信，

屏幕上“星芒科技隐婚避税”的新闻跳得刺眼。“今早董事会收到的。”他把信推过来，

“说我已婚未申报，周总那边压着媒体，股价跌了五个点。”我扫了眼信里胡编的“婚讯”，

指尖发颤：“需要我做什么？”“公开亮相。”他抬眼，眼底血丝像蛛网，

“明天下午两点的发布会，以未婚妻身份。”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条缝。

小葡萄举着蜡笔画挤进来：“妈妈看！”画纸上，顾砚手腕系着粉色头绳，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和妈妈”。“刚才在停车场，我给爸爸系的！”她拽我衣角，

“像妈妈给我系的那样！”我盯着她沾着蜡笔屑的手指，

突然掏出手机拍了张顾砚手腕的照片。发布会前半小时，我给他发消息：“记得说我喜欢你。

”他秒回：“好。”直播画面里，顾砚站在聚光灯下，西装肩线笔挺。

记者举着话筒喊：“顾总，隐婚传闻是否属实？”他抬手，

腕间粉色头绳晃了晃：“这是我未婚妻昨天亲手系的。”镜头拉近，他嘴角翘了点：“她说，

喜欢看我戴她送的东西。”底下记者笑成一片，有人喊：“顾总自己喜欢吗？”他望着镜头，

眼尾微弯：“我未婚妻喜欢，我就喜欢。”发布会结束时，小林发来消息：“股价涨回去了，

周总撤了通稿。”我抱着小葡萄坐在幼儿园滑梯上，

她正用树枝在沙坑里画爱心：“爸爸今天帅不帅？”“帅得像童话书里的王子。”我捏她脸，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砚：“下班来接你，爷爷说要听发布会细节。

”晚风掀起滑梯上的彩旗，小葡萄突然拽我袖子：“妈妈，爸爸刚才在电话里笑了，

像上次你给他读《牡丹亭》时那样。”我望着幼儿园门口驶来的黑色轿车，

心跳突然快了——顾砚的车窗摇下，腕间的粉色头绳在夕阳里晃了晃，像颗没化的草莓糖。

他把车停稳，摸出个丝绒盒子。我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

小葡萄已经扑过去喊：“是上次在珠宝店看的星星发卡！

”4契约中的真心我捏着林阿姨的电话站在厨房，小葡萄正踮脚往玻璃杯里倒酸奶，

奶盖漫出来沾在她袖口。“苏老师，明天上午九点。”林阿姨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

“按流程得看看孩子生活环境。”我望着租来的一居室。沙发是二手市场淘的，

布套洗得发白；小葡萄的拼图散在地毯上，

旁边歪着半块没吃完的小熊饼干——这哪像“稳定家庭”？手机震了震，

是顾砚：“小林说林阿姨要上门？”我盯着对话框发愣，

他的消息又跳出来：“来我家住一晚。”“不合适吧。”我打字的手顿了顿，

“你那大别墅……”“小葡萄说想和爸爸一起搭积木。”顾砚发来段语音，

背景里传来小葡萄的喊叫声：“妈妈快来！爸爸的乐高比幼儿园的还多！

”我蹲下来摸小葡萄的头：“宝宝想去叔叔家玩吗？”“不是叔叔！”她揪住我围裙带子，

“是爸爸！”又仰起脸冲手机喊，“爸爸快来接我们！”顾砚的车到楼下时，

小葡萄已经把她的兔子玩偶和蜡笔盒塞进了我的帆布包。电梯里她像只小松鼠，

在我和顾砚中间钻来钻去，最后扒着顾砚的西装裤喊：“爸爸抱！”顾砚弯腰把她捞起来，

发顶翘起的呆毛蹭过我鼻尖：“主卧给你，我睡书房。”“怕我半夜偷你书房的《花间集》？

”我故意挑眉，“上次翻到半本《纳兰词》，你眼睛瞪得跟小葡萄的琉璃弹珠似的。

”他耳尖红了红，没接话。小葡萄却突然用蜡笔戳他胸口：“爸爸要和妈妈一起睡！

像绘本里的小熊和熊妈妈！”我差点咬到舌头。顾砚倒是稳，

垂眼替小葡萄擦掉脸上的蜡笔印：“等宝宝睡着了，爸爸给你读《小熊和最好的爸爸》。

”那晚小葡萄蜷在我臂弯里，听顾砚用低低的声音念绘本，没到第二页就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把她放进儿童房的小床，转身撞上顾砚端着的牛奶杯。“热的。

”他把杯子塞给我，“你胃不好。”我捧着杯子晃到书房。

书架上排着《牡丹亭》《花间集》，

最里层那本蓝布面的《饮水词》书脊有点翘——上次我翻的时候他抢得太急，

八成是夹了什么宝贝。手指刚碰到书脊，书页“刷”地掉出张纸。是毛笔字，墨迹还有点淡。

“予心所属，若春溪之映桃花，朝暮不舍。”我屏住呼吸往下看，“自见苏卿，

常思《子夜歌》中‘依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之句……”“在看什么？”我手一抖，

纸页飘落在地。顾砚站在门口，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目光扫过地上的纸，

耳尖红得要滴血。“我、我就是随便翻翻……”我蹲下去捡纸，他也蹲下来，指尖碰在一起。

“那是……”他喉结动了动，“爷爷教我写的家书草稿。”我盯着他发颤的尾音，

突然笑了：“顾总，《子夜歌》是南朝民歌，您这‘家书’倒比《牡丹亭》还多情。

”他没接话，弯腰把纸捡起来，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也红透了。第二天林阿姨来的时候，

顾砚正系着我昨天落在厨房的蓝格子围裙煎蛋。小葡萄举着她的“全家福”蜡笔画往玄关贴，

画里顾砚的头顶多了三根呆毛——和他今早被小葡萄拽乱的发型一模一样。

“苏老师平时爱喝玫瑰花茶。”顾砚把茶盘放在茶几上，“她胃寒，我总备着。

”林阿姨抿了口茶，目光扫过沙发上我昨晚落下的米白色围巾，

又落在小葡萄挂在顾砚手腕上的草莓发绳上：“你们这对未婚夫妻，倒真有点家的样子。

”她走后，小葡萄趴在窗台上喊：“爸爸看！天上有朵云像我们的画！”顾砚站在我旁边，

低头整理茶几上的绘本，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样……算不算家？

”我望着他腕间的草莓发绳，喉咙突然发紧。搬回出租屋那天，小葡萄翻出她的玩具箱，

举着个缺了只耳朵的布熊喊：“爸爸送我的！”我蹲下来替她擦玩具上的灰，

瞥见沙发缝里露出半截蓝布——是顾砚书房那本《饮水词》的书皮。他昨晚帮我搬东西时，

大概是不小心落在这里的。我翻开书，夹页里躺着张被撕碎又仔细粘好的纸，

墨迹在接缝处晕开，像朵小小的桃花。5酸奶盒里的温情我蹲在地上捡那本《饮水词》时，

冰箱突然"叮"地响了声。小葡萄正抱着缺耳朵的布熊往玩具箱里塞，

闻言蹦起来："妈妈快看！蓝莓酸奶！"玻璃保鲜盒上还凝着水珠，盒盖贴着便利贴，

字迹是顾砚的钢笔字，方方正正写着"冷藏不超过十二小时"。我指尖碰到盒身，凉丝丝的，

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听见锁孔转动声——当时我以为是风声，原来他摸黑来过。

"是顾叔叔送来的吗？"我问小葡萄。她摇着羊角辫，辫梢的草莓发绳晃啊晃："不是哦，

爸爸昨晚偷偷放的！他蹲在冰箱前像小老鼠，我装睡偷看的！"我喉咙发紧，

酸奶盒底压着片干桂花，应该是从他书房那罐陈年老茶里揪的。三天后是幼儿园亲子运动会。

我蹲在操场给小葡萄扎辫子，听见张大爷扯着嗓子喊："顾总来啦！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滑梯边，袖扣闪着冷光。

有宝妈举着手机窃窃私语："这是哪个明星？比电视剧里的总裁还俊。

"小葡萄拽着我衣角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爸爸帮我抢彩虹蛋！"顾砚低头看她，

西装袖口沾了点她的草莓果酱："彩虹蛋？""就是藏在泥坑里的彩蛋！

"小葡萄扒拉他领带，"赢了能换棉花糖！"我刚要开口说"您别勉强"，

顾砚已经弯腰解了袖扣。他把西装搭在我胳膊上，白衬衫下摆塞进西裤，

在一众穿运动服的家长里格外显眼。张大爷举着手机冲我乐："苏老师，

顾总这是要下泥海啊？"游戏开始哨声响起时，我还攥着他的西装。顾砚像头被放出来的狼，

踩着泥坑直奔彩虹蛋区。小葡萄骑在他脖子上喊"左左左"，

他就歪着脑袋躲其他家长的"攻击"。泥点溅上他的衬衫，沾了他的睫毛，最后他扑在泥里，

掌心攥着那颗最红的彩蛋，小葡萄举着它欢呼时，他笑得眼睛都弯了。

张大爷的直播声炸响："家人们看顾总这泥点开花！比我们园小朋友画的抽象画还艺术！

"我蹲下去拉他，他伸手时泥手印全蹭我袖子上。小葡萄举着彩蛋往我脸上贴："妈妈你看！

爸爸赢啦！""值了。"他掏出手帕擦我脸上的泥点，声音轻得像风，

"小葡萄笑起来比棉花糖甜。"当天傍晚林阿姨就来了。她手里捏着文件袋，

进门先看顾砚——他正蹲在地上给小葡萄洗泥袜子，白衬衫挽到胳膊肘，

腕上还系着小葡萄的草莓发绳。"法院初步裁定，小葡萄由苏简继续抚养。

"林阿姨把文件推过来，"但对方可能上诉。按规定，要证明'稳定家庭环境'，

最好三个月内有实质婚姻进展。"我捏着文件的手发颤。小葡萄突然扑过来，

把脸贴在我腿上："我们明天就结婚吧！我当花童！我要穿蓬蓬裙！

"顾砚洗袜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再签一份合同吧。

"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水珠在纸巾上洇出小圆圈，"这次是...真的。"我心跳得厉害，

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小葡萄已经蹦起来翻出蜡笔："我要画结婚证！爸爸戴领结，

妈妈戴头纱！"顾砚站起身，衬衫后背还沾着泥点。他走到我面前，

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子——不是戒指，是那天在《饮水词》里掉出来的纸，

已经被他用红绸子重新包好。"我查过。"他耳尖又红了，"民法典规定，结婚要双方自愿。

"可接下来三天，顾砚像人间蒸发了。我去他公司送小葡萄画的"婚前指导图"，

前台说他去了云南考察山区幼儿园；打视频电话，他背景是满墙的甲骨文拓片，

说在找"婚"字的写法。小葡萄趴在窗台上数星星："爸爸是不是反悔了？

"我摸着兜里的红绸纸包，上面还留着他的钢笔字。晚风掀起窗帘，

吹得茶几上的"结婚证"蜡笔画哗啦响——画里顾砚的呆毛比上次多了五根，

头顶飘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爸爸说这次合同，要写一百年。"可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签？

6甲骨文里的誓言小葡萄趴在我膝盖上数日历，食指戳得纸面沙沙响：“妈妈，

爸爸说签一百年合同，今天是第七天。”我捏着她软乎乎的手背，

把她往怀里拢了拢：“顾叔叔可能在忙。”可我撒谎了。三天前他说“再签一份合同”时，

衬衫后背还沾着泥点，耳尖红得像小葡萄画的草莓。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把他塞给我的红绸纸包摸了又摸——里面是他夹在《饮水词》里的纸，边角被翻得毛糙，

上面用钢笔写着：“苏简，我心悦你，非戏言。”可第七天的深夜，我站在顾宅书房门口，

手心里的温水杯渐渐凉透。门没关严，顾砚的声音漏出来：“遗嘱里加一条，若我意外，

小葡萄的监护权归苏简。”我脑子嗡地一响，杯子差点摔在地上。“顾总，这没必要吧？

您和苏**还没——”“有必要。”他打断律师，“她护小葡萄比护自己命还紧，我信她。

”我退到楼梯口，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小葡萄的羊角辫蹭着我脖子的温度突然涌上来，

原来他消失的这七天，不是反悔，是在给我们找更稳的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幼儿园张大爷发来的链接：“小简老师快看新闻！

”标题刺得眼睛疼：“星芒科技总裁隐婚？神秘女子或为商业手段！”我点进去，

周总的脸在镜头里笑得油腻：“顾总为安抚病重的爷爷，

找了个幼儿园老师假扮未婚妻——”“啪嗒。”书房门开了。顾砚穿着深灰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