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然后，盛子真疯了。当他发现云浅骗他取丹、挖心。当他得知我失去妖丹真的会死。

当他从我即将消散的识海里找到了相爱的记忆。

"不...不可能..."盛子真抱着我腐烂的身体，双手颤抖。

"眠眠，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我艰难地抬起手，

想擦去他的眼泪，却发现自己已经透明。

"子真..."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万妖谷外...你说...要与我...生生世世...""我记得！

我记得！"他哭得像个孩子。"眠眠，我错了，

我...""太迟了..."我微笑着看他。

"第七日到了。"我的身体开始化为光点，随风飘散。

盛子真疯狂地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徒劳无功。"不！不要！眠眠！

求你..."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最后一刻，

我看到他额间浮现出魔纹。盛子真，蜀山掌门，修无情道的仙尊，最终为我入了魔。

我消失的瞬间，盛子真额间的魔纹如蛛网般炸裂开来。"不——！

"他的惨叫震碎了诛妖台周围的十二根盘龙柱。我残存的意识漂浮在空中，

看着他跪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抓取着空气中正在消散的金色光点。那些是我最后的魂魄碎片。

"眠眠...眠眠..."盛子真将脸埋在我留下的那件染血嫁衣上，

肩膀剧烈颤抖。当他再抬头时，双眸已变成血色。云浅正悄悄往台阶下爬去。

"想去哪儿？"盛子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他伸手一抓，

云浅就像破布娃娃般飞回他手中。"子真哥哥，我——"咔嚓一声，

盛子真捏碎了她的右手腕骨。云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脖子上的妖丹吊坠应声而落。

盛子真接住吊坠，眼神恍惚了一瞬。

"这是...眠眠的..."吊坠落地的脆响仿佛打破某个禁制，

他浑身一震，突然抱住头发出非人的嘶吼。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他的脑海。

是噬心蛊破了。"啊！！！"盛子真七窍流血，

那些被蛊毒扭曲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三百年前仙妖大战我为他挡下的那一剑。

他在万妖谷外跪得双膝几乎见骨。

为我戴上凤冠时说的"生生世世"...每一个画面都变成穿心利箭。

我做了什么...我对眠眠做了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我鲜血的双手，

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癫狂可怖。"好啊，真好！蜀山掌门，正道楷模，

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云浅趁机想逃，却被一道黑气缠住脚踝拖了回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盛子真轻轻地说，手指划过云浅的脖颈。

"你骗我取了眠眠的妖丹，挖了她的心，我要你...百倍偿还。

"6蜀山那夜下了血雨。堕魔后的盛子真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将云浅钉在诛妖柱上。用的是那七根曾钉过我的锁魂钉。"痛吗？

"他温柔地问，手指抚过云浅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可还是不及眠眠万分之一。"云浅的惨叫响彻蜀山。

盛子真却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将从我嫁衣上收集到的光点引入一盏魂灯。

"掌门！您疯了？"闻讯赶来的长老们惊怒交加。

"为个妖女堕魔，值得吗？"盛子真头也不抬，袖中飞出无数黑气，

瞬间贯穿了那些长老的胸膛。"再称她妖女，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他抱着魂灯，如珍似宝地轻抚。"眠眠别怕，夫君这就为你报仇。

"蜀山成了人间地狱。盛子真将云浅做成了"人烛"。

他剜其心头血浇灌魂灯，却不让她死去。每日清晨，他都会温柔地为云浅敷上最好的金疮药，

然后在日落时分再次剜心取血。"今日是第七日。

"盛子真坐在诛妖台边，晃着脚看云浅惨叫。"眠眠撑了七日，

而你才刚开始呢。"云浅已经不成人形，却因盛子真的法术保持着清醒。

"杀...了我...""急什么？

"盛子真轻笑。"你还没告诉我，噬心蛊从哪来的。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这个为我疯魔的男人。他瘦了很多，眼下青黑一片，

却依然执着地守着那盏几乎熄灭的魂灯。

"是...玄明长老..."云浅终于崩溃招供。

手杀了妖王...就能筑牢你的...无情道..."盛子真晃动的脚突然停住。

"师父？"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师父？

"盛子真站在玄明长老的洞府前，手中的的本命剑嗡嗡震颤，

剑身缠绕着浓烈的魔气。这一切，都是师父玄明的局。

"师父……"盛子真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您为何要骗我？"洞府石门轰然碎裂，玄明长老盘坐在蒲团上，

白发如雪，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子真，你来了。

"7玄明缓缓睁眼，目光落在盛子真眉心的魔纹上，忍不住皱眉。

"没想到你对那妖女的爱如此之深，竟让你堕了魔。

"盛子真的瞳孔骤然紧缩。"您……早就知道？

"他的声音在发抖。"您知道秦眠失去妖丹会死？

"玄明轻叹一声，拂袖起身。"妖王不死不灭，

唯有她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而死，才能真正魂飞魄散。

"盛子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所以……"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您从一开始，

就计划让我……亲手杀了她？"玄明目光深邃。"无情道大成，

需斩断情丝。你爱上妖王，注定无法飞升。""飞升？

"盛子真突然笑了，笑声癫狂"就为了这个，您让我亲手剜她的心，

抽她的骨，让她魂飞魄散？！"玄明神色不变"她是妖，你学道，

本就殊途。""殊途？"盛子真猛地抬手，

寻眠剑直指玄明咽喉。"那您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玄明终于微微变色"子真，

你——""您明明可以直接废我修为，杀我证道！

"盛子真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可您偏偏利用我，让我亲手杀了她，

让我以为是我自己选的路……"他的眼眶赤红，血泪顺着脸颊滑落。

"是我背叛了她。"玄明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

"为师是为你好，唯有痛到极致，方能彻底斩情。"盛子真浑身颤抖，

手中的剑几乎握不稳。"所以……"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您让我亲手杀了最爱的人，就是为了让我彻底断情绝爱？

"玄明闭了闭眼，只重复那句。"为师是为你好。

""为我好？"盛子真突然大笑，笑得胸腔震动，

笑得嘴角溢出血丝。"哈哈哈哈，为我好？！"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眼神骤然变得森冷。"那您，有没有想过……"他缓缓抬起手，

按住自己的心口。"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玄明终于变了脸色。

"子真，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大好前程等着你，万不可做傻事！

"盛子真猛地呕出一大口血，黑红的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他的身体晃了晃，

眼前阵阵发黑。"师父……"他低低地笑。"您知道吗？

她临死前，还在对我笑。"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仍死死盯着玄明。

"她到死，都以为是我不要她了……"又是一口血涌出，

盛子真的视线开始模糊。

"您让我亲手杀了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就是让我永远活在地狱里。"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指节泛白，

青筋暴起。"您，好狠的心。"最后一个字落下，

盛子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玄明站在原地，看着倒地的徒弟，

神色终于浮现一丝动摇。"痴儿……"他低叹一声。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可盛子真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意识沉入黑暗，梦里全是我消散时的样子。最后看着他，轻声说："子真，

我不恨你……"8盛子真吐血昏厥后，玄明一挥袖，将他带回蜀山禁地。

云浅早已在此等候，她脸色苍白，脖颈上仍残留着锁魂钉留下的伤痕，

但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师父，他怎么样了？"她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