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锁尘：民国宅斗札记第一章厨娘的算盘与督军的红烧肉民国十七年，

江城的蝉鸣黏在督军府朱漆大门上，像陆崇山太太们擦不掉的法国香水。我，沈翠姑，

攥着半块发霉的窝窝头，站在后门听门房老黄打哈欠。“新来的？

”老黄斜眼瞅我补丁摞补丁的围裙，“后厨缺个剥葱的，手脚麻利点，别学上回那丫头，

见了督军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

把参汤泼了三太太新做的巴黎裙上——当场就被卖到窑子去了。”我咧嘴一笑，

露出豁了半颗的门牙（用黑炭涂的）：“您放心，我别的不会，就会伺候人。

尤其是伺候人吃——”我压低声音，“督军最爱吃的南乳红烧肉，得用三年陈的花雕，

糖色要炒到琥珀色，肉皮得扎满小眼儿，让油脂全渗进酱油里……”老黄的喉结动了动。

三天后，我端着一盘颤巍巍的红烧肉站在陆崇山面前时，他正拿象牙签剔着牙缝里的鸽肉丝。

这男人五短身材，脑满肠肥，手指上三个翡翠戒指晃得人眼晕，

开口就是一股**味：“谁做的？比张厨娘强。”我低头，

围裙下的手攥紧了藏着的半截指甲刀——那是我爹被他逼死时，我从刑场上捡的。

督军府的日子，得从一盘红烧肉开始算，算盘珠子得打得比三太太打麻将时还响。

第二章姨太太们的麻将与砒霜味的点心督军府的女人们，活得比戏台上的角儿还累。

大太太爱摆菩萨脸，暗地里数着账本；二太太捧着本《红楼梦》，眼角总挂着泪，

据说娘家欠了陆崇山一**债；三太太最得宠，天天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打麻将，

输了钱就拿丫鬟撒气；四太太最年轻，是陆崇山从戏班子里抢来的，整天抱着只波斯猫，

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尖。我被调到三太太院里当差，

主要活儿是给她揉太阳穴——她打麻将输多了就偏头痛。某天她又输光了月钱，

揪着我的头发骂：“小**，是不是你克我？！”我哎哟哎哟叫着，

顺手把她掉在地上的翡翠手镯往袖子里塞了塞（准备回头“不小心”摔碎，

嫁祸给新来的小丫鬟）。正闹着，四太太抱着猫来了，

笑盈盈地递上一碟桂花糕：“三姐消消气，尝尝我新学的手艺。”三太太哼了声，

抓过一块就往嘴里塞。我眼尖，

看见四太太袖口沾着点白粉末——和我在药房见过的砒霜长得真像。电光火石间，

我“不小心”撞翻了茶盏，热水泼在三太太手上。“哎哟！”三太太跳起来，

桂花糕掉在地上，被波斯猫一口叼走。那猫叫了两声，蹬直了腿。四太太的脸瞬间白了，

三太太却拍着手笑：“好啊！你敢毒我！”我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嘴角偷偷翘了翘。

督军府的点心，果然比砒霜还毒，得配着心眼儿吃。

第三章账房先生的算盘与烟土味的账本陆崇山的钱，来得比江城的梅雨还密。

我借着给账房先生送夜宵的由头，摸清了他的习惯：每月十五，必在书房点烟土账。

那账本锁在紫檀木柜里，钥匙挂在他床头的玉佩上——那玉佩，是我娘当年绣的龙凤呈祥，

被他抢来送给了大太太。机会来了。三太太和四太太闹得不可开交，陆崇山烦得要死，

半夜拉着账房先生去看戏。我揣着偷来的发簪，摸进书房。锁眼太精密，

发簪捅了半天没动静。正急得冒汗，听见窗外有动静——是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翻墙进来，

直奔书房。我吓得躲到柜子后，只见那男人掏出钥匙（居然和陆崇山的一模一样！），

打开柜子，抽出一本蓝布面的账本。月光下，他侧脸棱角分明，眼神像狼。他翻了几页，

突然抬头看我：“你是谁？”我心一横，举起发簪：“偷东西的！你呢？”他愣了愣，

突然笑了：“同行。”他把账本塞给我，“拿去，陆崇山倒卖烟土的证据。我是革命军的人，

叫陈默。”说完，翻墙走了。我捧着账本，手直哆嗦。原来这深宅大院里，除了我，

还有人惦记着掀翻这摊浑水。只是这账本，拿在手里，怎么像块烧红的烙铁？

第四章督军的小妾与子弹味的情书陆崇山最近迷上了个戏子，叫白牡丹，

整天把她接进府里唱堂会。这白牡丹长得真俊，水蛇腰，丹凤眼，瞧人的时候眼波流转，

连我都看得脸红。可我总觉得她不对劲——她看陆崇山的眼神，不像看恩客，倒像看仇人。

某天，我给她送卸妆水，看见她对着镜子掉眼泪，手里捏着封被揉皱的信。我假装收拾东西，

耳朵竖得老高。她抽噎着念：“……子弹已备好，只等时机……”我心里咯噔一下。晚上，

陈默又翻墙进来，我把听到的告诉了他。他眉头紧锁：“白牡丹是斧头帮的人，

她爹被陆崇山害死了。她想刺杀陆崇山，但陆崇山身边护卫太多，简直是铜墙铁壁。

”“铜墙铁壁也有缝。”我想起陆崇山的习惯，“他每天晚上要去花园假山后的烟榻抽大烟，

只带两个卫兵。”陈默眼睛一亮：“好！后天十五，

月黑风高……”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你能把白牡丹引到假山附近吗？

”我接过枪，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疼。这玩意儿，比指甲刀厉害多了。

可我看着陈默发亮的眼睛，又想起爹临死前的眼神，点了点头：“能。但你得答应我，

事成之后，带我离开这鬼地方。”陈默笑了：“没问题，沈姑娘。

”第五章姨太太的牌局与**味的宵夜刺杀计划定在后天，我却先迎来了麻烦。

四太太不知从哪听说我和陈默见过面，带着一群婆子堵在我房里：“好个贱婢！

竟敢勾接通匪！说，那黑衣人是谁？”我扑通跪下，开始哭天抢地：“四太太冤枉啊！

那是我远房表哥，来给我送点钱！他长得黑，可不是通匪啊！”我一边哭，

一边偷偷把藏在鞋底的手枪往床底踢。正闹着，三太太来了，叉着腰骂：“哼！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谁不知道你想借题发挥，除掉我房里的人！”两人又吵了起来。

我趁机把枪踢进床底的灰堆里，心里骂娘：这督军府的女人，吵架比唱戏还精彩，

简直是天生的拖延症患者。晚上，我溜到厨房，想给自己做点宵夜壮胆。刚拿起菜刀，

就听见隔壁储藏室有动静。我悄悄过去，从门缝里一看——白牡丹正往一个食盒里装点心，

手却在发抖。食盒旁边，放着个油纸包，上面沾着黑粉末——是**！原来她不光要刺杀，

还要炸掉陆崇山的烟土仓库！这女人，比我还狠。我推开门：“白姑娘，需要帮忙吗？

”白牡丹吓了一跳，见是我，松了口气：“沈姐姐，你……”“别废话，”我抢过食盒，

“陆崇山疑心重，你这点心做得太精致，反而引人怀疑。看我的。”我三下五除二，

做了盘卖相难看但香气扑鼻的糖油粑粑，“男人嘛，就爱吃点接地气的。”白牡丹看着我，

突然笑了：“沈姐姐，你真有意思。”我哼了声：“有意思能当饭吃？能报仇吗？

”第六章假山的烟榻与走火的子弹十五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我端着糖油粑粑，

引着陆崇山往假山走。他打着哈欠：“翠姑，还是你懂我，比那些只会撒娇的娘们强。

”我心里骂：老色鬼，待会儿有你好看。走到假山后，烟榻已经摆好。陆崇山刚躺下，

白牡丹就抱着琵琶来了，指尖微动，弹的却是《十面埋伏》。

陆崇山皱皱眉：“怎么弹这曲子？换个软和的。”白牡丹没理他，眼神往我这边瞟。我知道，

她在等陈默。可左等右等，陈默没来。陆崇山不耐烦了，伸手去拉白牡丹：“小妖精，

不听话了？”就在这时，白牡丹突然从琵琶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陆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