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在婚房梁上，看着萧墨抱着柳如烟亲吻。我是梁素素，

我死了死在我夫君萧墨迎娶白月光柳如烟的前三天。

我发现我的魂魄自此只能离箫墨两步远·····当萧墨终于发现真相那天，

疯了一样刨开我的坟。他抱着我腐烂的尸身嘶吼：“素素，我错了！

”可我的魂魄正在他身边一寸寸消散。---我死了！

死在我夫君萧墨迎娶白月光柳如烟的三天前。意识像块浸透冰水的破布，又沉又冷。

我从城外的乱葬岗醒来就无意识的在城里飘荡，不知飘荡多久，一点微光撕开混沌，

我被吸过去。眼前景象清晰得刺眼。大红喜字的窗棂下，是我的婚床。鸳鸯锦被上，

依偎着萧墨和柳如烟。萧墨穿着月白寝衣，墨发松散。他搂着柳如烟，那张曾对我冷硬的脸，

此刻温柔得能滴出水。柳如烟一身素白，小脸苍白，咳得像风中柳絮。

“墨哥哥……”声音又软又哑。“烟儿，别怕。”萧墨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醇柔。

他端起旁边小几上的青玉药碗。深褐药汁，散发浓烈血腥气。他舀起一勺，吹凉，

喂到她唇边。柳如烟蹙眉咽下，萧墨立刻俯身，温热的唇印在她唇角，吻去药渍。

动作亲昵自然！我飘在房梁，魂体穿透冰冷木头。这一幕却比冰锥更狠地扎穿我，心口空荡，

窒息般抽痛。“咳…素素姐姐她……”柳如烟抬起水眸，“真的…去了？再不回来了？

”哀戚恰到好处。萧墨手臂收紧，下颌蹭她发顶，发出一声清晰、轻松的叹息。“嗯。

”他应得平淡，“烟儿，再没人能伤你分毫。”指尖抚过她脸颊，珍视失而复得的宝贝，

“以后，有我。”“再没人能伤你分毫……”这话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魂魄。

原来我梁素素的存在，于他，只是对柳如烟的“伤害”？柳如烟放下碗，

惺惺作态的揪住萧墨衣襟，眼波流转：“墨哥哥…素素姐姐虽然被休回家了，

但是她的嫁妆…还堆在库房，看着就想起表姐…心里难受……”萧墨垂眸，

毫不犹豫：“心里难受就清了。你身子弱，见不得这些伤神。”他语气理所当然，

“城西铺子的蜀锦、南海珍珠、赤金头面，喜欢就拿去，按你样式重打。不够，开我私库。

”他顿了顿，指尖拂过她额发，眼底竟泛起久违的暖光：“等你再好些，三日后，

就用那些东西为你铺路。十里红妆，风风光光，迎你入府。做我萧墨名正言顺的妻子。

”轰——无声惊雷炸碎我的魂！我的嫁妆！那是我娘熬尽心血，变卖田产凑的体面！

有她珍藏的鸽血红宝石，我爹用命换的夜明珠，外祖传的羊脂白玉送子观音……每一件，

都浸透梁家骨血尊严！是我娘病榻上含泪叮嘱“素素，这是娘最后心意，

是你在夫家的底气”的遗物！如今，成了柳如烟口中“见不得的东西”？

成了萧墨博新欢一笑、铺“十里红妆”的垫脚石？他等不及我尸骨寒透！用我娘的血泪，

妆点另一个女人的风光！痛！无数冰冷细针从魂魄每个角落扎出。我想尖叫，我要撕碎他们！

可当我冲上去的时候，却从他们身体穿过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承受凌迟。

“十里红妆”的许诺，像淬毒荆棘勒紧魂魄。恨意如岩浆奔涌，无处宣泄，

我只能死死“盯”着他们。萧墨扶柳如烟躺下，掖好被角，轻柔得能滴水。

烛光在他侧脸跳跃，那专注温柔，曾是我一生求而不得。“吉时已到——！

”司仪那拔高了、带着谄媚的尖利嗓音，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这片诡异的空间。

宾客们的嗡嗡议论瞬间压低了，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萧墨身上，带着窥探、兴奋，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裹着同样刺眼的大红，

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轻盈地漾了进来。是柳如烟!她一身嫁衣，比萧墨身上的更繁复，

金线密织的凤凰几乎要振翅飞出。乌发高挽，簪着赤金点翠的步摇，一步一颤，流光溢彩。

那张脸，精心描画过，眉眼含情，唇瓣嫣红如初绽的玫瑰。萧墨朝她伸出手。那只手，

骨节分明，曾经无数次在边关的风沙里握紧长枪，也曾笨拙地为我拂去鬓角的落花。此刻，

这只手稳稳地伸出，迎向柳如烟。柳如烟唇角弯起，将一只白皙柔荑轻轻放入他掌心。

“墨哥哥……”她声音低柔，带着江南水汽般的婉转，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也钻进萧墨的耳中。“烟儿……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表姐若在天有灵，定会为我们高兴的，

对吗？”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悲悯，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近处几个伸长脖子的宾客听见。

萧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嗓音响起，是安抚，亦是宣告：“莫提她。今日是你我良辰，

无关之人，不必扰了心绪。”“无关之人……”我喃喃，魂体一阵剧烈的波动，

几乎要被这四个字撕碎。一股磅礴的怨气混合着无尽的悲凉，猛地从我魂核深处炸开！

眼前的景象瞬间被撕裂、扭曲。刺目的红烛变成了边关呼啸的、卷着沙砾的寒风。

那风刮在脸上，是刀子割肉般的疼。眼前是父亲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门缝里透出灯烛昏黄的光，映着我跪在冰冷青砖上的影子，单薄，却挺得笔直。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寒意顺着骨头缝钻进去，冻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但我不能动····“父亲！”我的声音嘶哑，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求您让我带兵去救他！萧墨被困飞鹰涧，粮草断绝，撑不了三日了！

那是死地啊父亲！”门内，一片令人心焦的死寂。只有灯烛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我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咚！咚！咚！”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仿佛要将这绝望的祈求刻进坚硬的石头里。“他是您看着长大的！父亲！

女儿此生……只求您这一次！求您发兵！迟了就来不及了！”眼泪混合着额角磕破渗出的血，

咸腥滚烫地淌过脸颊，砸落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我以为自己会在这无望的跪求中冻僵成一尊石像。终于，“吱呀——”一声，

沉重如叹息。书房的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管家忠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露了出来。他看着我额头的血迹和冻得青紫的嘴唇，

眼中满是复杂的不忍，侧身让开，压低了声音：“**，快起来……老爷……应了。

”一股巨大的、几乎将我冲垮的狂喜猛地攫住了我！冰冷的身体瞬间被点燃。

我甚至来不及站起，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那道门槛，扑进书房。父亲背对着我，

站在巨大的舆图前。他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异常疲惫而沉重，像一座即将被风雪压垮的山。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平素威严锐利的眼睛里，

此刻盛满了深不见底的忧虑和一种我读不懂的沉痛。“素素，”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仿佛被砂石磨砺过的疲惫，“此去凶险，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此去可能会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我，“你……当真想好了？为了一个萧墨？

”我重重地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呕出来的血：“想好了！父亲！

女儿此生无悔！”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他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去吧！点兵。”画面再次剧烈地旋转、模糊，

边关的风沙被京城春日里馥郁的暖风取代。梁府后花园，垂柳依依，碧波荡漾。

我坐在临水的亭子里，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

战事停息的消息早已传回，萧墨……他快回来了。“素素！”一声熟悉的呼唤，

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和掩饰不住的雀跃。我猛地抬头，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萧墨大步流星地穿过月洞门，朝亭子走来。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玄色的劲装还带着仆仆风尘，却掩不住那通身战场淬炼出的锐气。他晒黑了些，

下颌线条更显坚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淬了星火的寒潭，

正灼灼地望向我……不，是望向我身后？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柳如烟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子入口。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

亭亭玉立，如同雨后初绽的新荷。手里端着一只青瓷小碗，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汁。

萧墨的目光，在触到柳如烟的那一刻，瞬间被点亮了。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光彩，

糅杂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还有……一种让我心头发冷的、近乎痴迷的温柔。他完全忽略了我，几步就跨到柳如烟面前，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一把抓住柳如烟端着药碗的手腕，动作急切，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烟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激动，

每一个字都像鼓点敲在我心上，“真的是你！飞鹰涧……那夜风雪交加，

给我送粮草、引开追兵的人……真的是你！”柳如烟似乎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手腕一缩，

药碗差点脱手。她羞涩地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呐：“萧……萧将军说什么呢……如烟……只是碰巧……”“碰巧？

”萧墨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信。“那夜暴雪封山，连向导都迷了路！

若非你熟悉地形，又怎会寻到那处隐秘的山洞？若非你……我萧墨早已是涧底枯骨！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目光灼热，仿佛要将她刻进骨血里，“烟儿，你的救命之恩，

萧墨此生，必以性命相报！”轰隆！仿佛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开！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顷刻间冻结成冰！送粮草？引追兵？飞鹰涧？山洞？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上！那是我父亲！是我梁家军！是我跪破了额头、赌上性命的驰援！

那山洞……那是我幼时随父亲巡边，贪玩跌落，被附近猎户救起的地方！我曾在病榻上，

对前来探望的柳如烟提过只言片语！她竟然什么时候和箫墨说这些的，

她···竟敢···竟敢冒领了这一切！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萧墨！”我猛地站起身，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冤屈而尖锐颤抖，“不是她！飞鹰涧救你的人……”“素素！

”萧墨倏然回头，那眼神里的温柔瞬间褪尽，只剩下被打断的不悦和一种冰冷的审视。

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

“我知道你与烟儿素来……但此事，是我亲身经历，岂会有假？

即便你是我妻子也莫要在此胡搅蛮缠！”他不再看我，目光重新焦着在柳如烟身上，

那眼神里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烟儿，你当初就是为了救我才落下的病根，

快把药喝了。”他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中的药碗，那姿态，

珍视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柳如烟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药汁。她抬起眼，

越过萧墨的肩膀，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双杏眼里，方才的羞涩纯真荡然无存，

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嘲弄。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无声地，清晰地，

对我做着口型：‘是我的了。’冰冷的嘲弄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