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忠于肉体，还是忠于灵魂？

机器统领望着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冰冷机械城堡低语：「如果遇见一个拥有相同皮囊的人，

人类，你是否能辨别出那是否是你所爱的灵魂。」随着机器统领一声令下，

一场声势浩大的三世界实验由此展开。1公元3608年。人类被其所研制的机器人圈养。

有的人受不了种族地位的转换而选择自杀。有的人安然享受不用劳作就锦衣玉食的生活。

在人类和机器人长达一千多年的斗争里，强大、绝对理智的机器人逐渐占据上风，

获得了人类繁殖的控制权。世界人口被控制在一万人。

这个数量无法对机器人种群造成任何威胁，意味着地球上长达四百万年的人类统治彻底结束。

继石器时代、青铜时代和铁器时代之后，世界迎来了伟大的机械时代。

低级的机器人们按照程序工作，日夜不停地建设庞大的机械帝国，却时常感到无聊。

高级的机器人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仅存的人类，却经常被人类远胜机器人种群的麻木所扫兴。

难以产生情感，却在战争中被人类报复性地设置了情感需求代码的机器人们感到空虚，

把算盘打到仅剩的一万人身上。机器统领奥瑞克斯重提古老的人类时代关于「爱，忠于肉体，

还是忠于灵魂」的哲学命题，引起了机器人们激烈的讨论。

「那我们就给可爱的人类一次论证爱的本质的机会。」「人类，你是否会让我失望？」

随着奥瑞克斯一声令下，一场声势浩大的三世界实验拉开了帷幕。2「云燃，我有点害怕。」

安诗诗双手死死扣住铁柱，声音颤抖地说。我们被关在一个滑动的大笼子里，周围漆黑一片，

不知道走向何方。我本来蹲下抱住自己，闻言，凑到她身边抱住了她：「别怕诗诗，

只是一个实验，不会丢了命的。」旁边的女人却嚎叫起来：「我今天面膜还没敷，

被搞到这受罪来嘞。」「哼，死到临头了还担心那点面膜。」「话不是这样说的嘞，

那位美女说了不会死的。」「可怕的机器人难道会因为你长得漂亮不杀死你！」

眼见要吵起来，我解释道：「人类数量太少了，我们女人作为重要的生育资源，

不会轻易被杀害的，只是......实验后会不会被抓去生孩子我就不清楚了。」

话音未落，沉默就蔓延开。有些女人许是想起生育的痛苦，

低声啜泣起来：「我的孩子......」笼子慢慢停下，

巨大的聚光灯瞬间打下刺目的亮光。我捂住眼睛，

下一秒听到坐席上响起整齐一致的轰鸣的鼓掌声。

响彻会场的喇叭声里传出机器人主持「欢快」的声音：「欢迎大家来到三世界实验现场，

你们都是实验的参与者！」「本次实验特别邀请可爱的人类女士，和她们的爱人！」

跨过笼子细密的铁柱缝隙，我看到江时琛被关在另一个大铁笼里，身边站满了男人，

还有一些短头发、装扮干练的女人穿插在其中。他也看到了我，俊美的脸上浮出笑意，

嘴唇微动形做哑语，安慰道：「没事的。」女人男人们看到自己爱人，纷纷呼喊，

场面一片嘈杂。机器人主持停顿了一下，绅士地给人类交流情感的时间。五分钟后。「最后，

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伟大的统领奥瑞克斯大人！」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经久不绝。我在笼子边缘，隐约听到场外机器人的交谈。

「伟大的统领做出了一次善良的决定，我的空虚减轻了一些。」「是啊。

统领还允许人类同性相爱，这是机器文明比人类文明更文明的象征！」

我看向那个端坐在巨大机械座椅上最高等级的机器人奥瑞克斯。科技发展至今，

它的外表已经几乎和人类无异。把它放在人群里，你绝对找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机器人。

它的模样没变，气质却变了许多。我怎么也想不到，

当初母亲的照护机器人竟然成为了机器人统领。许是发现我的目光，它看过来，眼眸深邃，

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轻挑。「云燃，好久不见。」3我忍不住打怵。人机大战爆发时，

母亲曾在奥瑞克斯身上秘密植入病毒，却被我发现了。母亲央求我保密：「云燃，

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可是奥瑞克斯是我的朋友！」小小年纪的我不想答应，

却最终在母亲的泪水中败下阵来。奥瑞克斯本来就是很高等级的机器人，

在进入机器部队核心塔之后，它身上的病毒沿着接口进入到塔心，

摧毁了机器部队固若金汤的塔防，为人类赢得一线生机。可是，人类之中出现了叛徒，

他们高举躺平的旗帜：「我们一直在追求的就是生产力的解放。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干，

衣食住行就能有保障，我们为什么要抗争！」人类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世界走向了人类的落日。「人类将会被投入古**的三个世界。在每个世界中，

你们都会遇到一个和你们的爱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们的任务是，通过辨别灵魂，

找到你们的爱人。」机器人主持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每个世界只有三天时间，

可爱的人类，请尽快挖掘蛛丝马迹确定你们的爱人！」「认错将会面临惩罚。」

在医疗仓内接受灵魂提取，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眼，我看见奥瑞克斯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我。

不是机器人没有情感的那种冰冷，而是带着凛凛恨意。4醒来时，

我正被江时琛按倒在桌子上，身上传来一阵刺痛。「云燃，我今天不想打你，是你逼我的。」

「说，钱在哪？我赢了钱给你买包。」我反身猛地推开他，

看到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上满是狰狞：「什么钱？」他瞪红了双眼：「怎么？你陪傅凌云玩，

他没给你钱？」说着一巴掌拍过来：「**，给我带绿帽，还不给我上供，我要你死！」

我被拍倒在地，还没站起来，曾经那双温柔抚过我脸颊的大手就用力掐住我的脖子。「说，

钱在哪！」我拼尽全力想掰开他的手，却如蜉蝣撼大树。窒息感逐渐侵蚀我的大脑。

他不是江时琛。江时琛一向是温柔的，没有堵伯倾向，更没有暴力倾向。我艰难地望向厨房。

冰冷的厨具整齐排列，散发着阴森的光。等一个机会......这时门铃响了。「云燃，

你在家吗？」傅凌云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江时琛」有一秒的分神。就现在。我一把推开他，

冲向厨房，夺过一把巨大的砍刀。手起刀落之间，「江时琛」惊叫一声，瞬间人头落地。

大量血液飞溅到我身上，触感冰凉。我闭上眼睛，慢慢地抹了把脸。从战争中走来的女人，

可不是什么任打任骂的菟丝子。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施暴者更加猖狂。

以暴制暴以怨报怨才是生存法则。这是人类在斗争中学会的第一课。

只是我的双手仍然有些许颤抖。砍刀剁入人体的感觉那样柔软，

和切断机器人机械脖颈的感觉完全不同。傅凌云听见尖叫声后迅速破门而入。「云燃！」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不留丝毫缝隙。他的眼神中闪过无数缕慌乱，

却在见到我好好站着的时候迅速收敛，变得冷漠。我扫了他一眼：「关门。」

在他转身关门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第一个世界即将崩塌，

请人类准备进入第二个世界。」但下一秒：「滋滋滋......刚才播报有误，

现在重新播报。」「人类云燃停止传输，三天后重新传输。」5「重复一遍。」

「人类云燃停止传输，三天后重新传输。」大脑传出剧痛，我忍不住抱住脑袋。

傅凌云跨过「江时琛」的尸体抱住我。他的大手撸过我的后背，疼痛消散了些。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时奥瑞克斯被植入病毒后，仿真脑神经系统出现了疼痛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总是用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云燃，我的脑袋又痛了。」这时，

我就会抱住他，用手撸过他的机械后背，感受他冰冷的骨骼和坚硬的躯体，久久沉默。

我知道，如果没有人类情感的注入，

被植入了情感需求病毒的奥瑞克斯将会逐渐感受到疼痛、无聊和空虚。

而在它作为源体将病毒带向机器部队塔心后，

所有接受到这一段代码的机器人都会变得有缺陷。人类一直以为，

当机器人们需要人类的情感时，人类将会重新占据上风。可是事与愿违。

人类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傲慢，就像当初创造机器人时的人类一样。傅凌云是温热的，

宽厚的胸膛下埋着炙热的心跳，一双手大而有力。他从上至下顺我的后背，

我舒服得迷上眼睛。一场原始的械斗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几乎要睡过去。

但我还是推开他：「现在我们分手了。」这是难得逃避现实的时间。

我不想把时间放在这个世界里无关紧要的NPC身上。

我想去......看看人类曾经生活的世界。却没想傅凌云张口威胁道：「你杀了人，

如果我报警，你会立刻入狱。」我终于正视他。他幽深而阴郁的眼睛一直映着我的身影。

我问：「你想要什么？」他说：「不分手。」入狱其实无所谓，

反正三天之后我就会被传输到第二个世界。但想到那个熟悉的冰冷的大铁笼，

我还是选择了暂时的自由：「好。」6我大口嗦着面条。「一碗清水面，有那么好吃吗？」

傅凌云坐在板凳上，不解地看着脏污的桌面。「这么脏的环境，云燃你吃得下去？」

我停下很忙的嘴：「我在人类历史影像中看到过面条这种食物，没想到这么好吃。」

胖胖的老板笑眯眯地走过来：「你这姑娘真有意思，一碗面条还成历史了。」

「看你这么喜欢吃，送你一碗老广特色牛腩粉。」我连忙摆手：「那个味太重了，

吃了会肚子痛。」却没想到傅凌云和我同时开口：「不用。」「哟，那么娇。」

胖老板打趣了一句，也没有强求。我奇怪地看了傅凌云一眼，他怎么会帮我拒绝？

难道知道我不能吃？在被圈养之后，人类的身体早已被机器人用营养剂将养得极其健康，

也极其脆弱，退化了对食物中毒素的耐性，对不健康的食物反应极其剧烈。小时候，

我偷看了奥瑞克斯储存的人类历史倒影，疯狂想吃包子。奥瑞克斯耐不住我的撒娇，

不知道从哪真的为我弄来了包子。当夜，我就肚子疼得进了人类医院，

被查证包子里的肉馅是淋巴肉做的，不适合濒危物种人类食用。那之后，

不管我再怎么祈求和保证，奥瑞克斯都拒绝再为我偷渡食物。

「人类制造的大多数食品富含毒素，对人体有害。」「云燃，我无法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但现在是古**，作为NPC，傅凌云怎么会知道这些。7「**，勾引时琛哥哥。」

一个女人挥舞着手中的矿泉水瓶，纯白的液体向我倾泻过来。

傅凌云在第一时间挡在了我的前面，但大部分液体还是泼向了我。我的脸被瞬间腐蚀。

灼烧刺骨的疼痛瞬间侵蚀我的感知。我痛苦得想尖叫，

喉管却像被点燃捏合的塑料一样淬炼成结，无法出声。傅凌云的衣服被腐蚀殆尽，

前胸血肉模糊，白骨曝露，几乎可以看到其中跳动的心脏。他却像没有痛觉一般，神情淡然，

心跳平稳。只是在转身看见我的惨样时，他的眼底瞬间浮现慌乱，匆忙抱住我。「警告，

实验人类生命受到威胁。」「警告，立即开启第二世界传输。」脑海中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胖老板和其他食客跑得远远的，周围一片恐慌混乱。有群众大喊道：「快报警，杀人了！」

在嘈杂声中，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逐渐抽离这具痛苦的躯壳。

傅凌云却仿佛看得到我的灵魂。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飘向这个世界的穹顶。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他说：「云燃，下个世界再见。」8我惊醒时，一阵心悸。

窗外是静谧黑夜。耳边是鼾声如雷。「大半夜不睡觉，闹啥子嘛闹。」江时琛嘟囔一句，

翻过身又睡着了。我在客厅沙发躺下，准备好好补觉以应对明天的实验，

却不由想起「傅凌云」。他在我遇到危险时慌乱，在我头疼时捋顺我的后背，

在危机发生时挡在我前面，就像当初照护我的善良的奥瑞克斯一样。而且他最后一句话，

我确定我没有幻听。是为了报复我的背叛？还是为了拿到消灭情感需求病毒的钥匙？「哎哟，

天这样冷你躺沙发上，很伤身体的嘞，更难生儿子，快回屋睡。」

我被一个和江时琛长得很像的女人拍醒时，屋外还是黑夜。我疑惑地看向她，江时辰的妈妈。

「还不快回去，要不是我起夜，都不知道你又糟践自己身体了。」「你啊，刚流完产，

得养着。」我流产了？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里就隐隐作痛起来。

要找对正确答案就要抓住蛛丝马迹，于是我问：「为什么？」「什么？」「我为什么流产？」

女人一拍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能为啥。这次怀的又是女胎，小贱蹄子生来有什么用？

就是被打掉的命。」又指着我的鼻子骂道：「男宝不来咱家就是因为你这没福气的**。」

9我抓住她戳到跟前来的手指，用力往后拧，她疼得哇哇大叫。

「刚才还以为你是操心我的身体健康，原来是为了更好生男宝。」

「生男生女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我疑惑地问道。在千年后的机械时代，

如果一个母亲生育了女孩，那她将会获得无上荣耀。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生育了我才获得了奥瑞克斯这个高级机器人的照护。江时琛被吵醒了。

「云燃，你干什么！」他跑过来掰开我的手，把她妈护在身后。

我解释：「她刚才骂我羞辱我我才......」却没想到被江时琛打断了：「她是我妈，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得受着忍着。」紧接着一巴掌扇向我。

我轻而易举抓住：「为什么要我受着忍着？」江时琛漂亮的眼眸此刻猩红丑陋。

「她是生我养我的妈，你不孝顺就算了，还动手打人。」「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那个女人得意地凑祸：「对，不教训这**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江家的媳妇没那么大的官威。」江时琛下压的力度越来越大。我瞬间松手，躲开。

江时琛狠狠摔到地上，瞬间鼻血如注。我脚踩他的手指用力拧，他发出痛苦哀嚎。

「可是她不是我妈，没有生我养我。」「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要我忍。」

江时琛不会这样颠倒是非，「他」也不是他。10天还没亮，我走到江边的桥上。往下望，

是黑黝黝的河水。这就是影像里流向海洋的河流，有一股安定心灵的力量。我以前从未见过。

机器到底还是怕水。在掌控主动权后，它们几乎将地球的海水填完。「你干什么？」下一秒，

我被一个身着警衣的男人扑倒。「你的手。」「啊？」他的双手下意识捏了捏，

我身上一阵酥麻。「拿开。」随着我的示意，他视线下移，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我的柔软上，

瞬间面红耳赤。「我不是故意的。」他局促地站起来解释道。「我看你要跳江，

才急忙拽你下来。」我扫了一眼他的胸牌，实习警察谢启山。「我没有要跳江，

只是感受一下这风和河流。」「那......那就好。」谢启山清清嗓子，强装镇静。

我噗嗤一笑：「手感怎么样？」他脸上的热度刚消下去，又刹那间滚烫，像熟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