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谢辞年的照顾下,我的身体逐渐恢复。
他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给我带好吃的,陪我聊天,给我鼓励。
出院后,我搬到了谢辞年住的房子里。
“家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借给你住,多点人气。”
我知道谢辞年是想让我不要有负担。
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我重新捡起小提琴。
只是手指笨拙,连最简单的音阶都拉得磕磕绊绊。
谢辞年没有催促,也没有失望,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偶尔跟着节奏轻轻敲击桌面,或者轻声哼唱。
他总是在赞美我。
“很好,清梨。”
“比昨天又流畅了一点。”
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张力。
谢辞年很清楚我的伤痕有多深。
他从未急切地要求我回应他的感情,只是默默地做着一切,用行动诠释着等这个字的重量。
他会在我情绪低落时,播放我以前演奏的视频,告诉我——
“清梨,从前的一切都将是你的过去,绝对不是你的巅峰。”
他会在我因手部恢复缓慢而沮丧时,带我去看晚霞日落。
等到我能流畅地拉出一首曲子的时候,谢辞年并没有急着让我回到舞台,而是带着我来到了街边。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晚风带着些许凉意。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人不算太多,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谢辞年帮我调试好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木箱:“准备好接受大家的掌声了吗?”
我看着那把陪伴我多年的小提琴,又看了看周围陌生而模糊的面孔,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狂跳。
距离我上一次面对人群演出,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只是在这简陋的街头,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让我紧张得指尖发白。
这双伤痕累累的手,还配再次给人带来美好的音乐吗?
谢辞年抱了抱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别怕,就当是给我一个人演奏。”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然后,我抬起那双不再灵巧的手,轻轻放在琴弦上。
第一个音符响起,有些生涩,但很快,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
是那首我幼时,奶奶教我的第一首曲目《萱草花》。
悠扬的琴声在街头散开,晚风带着旋律,轻轻拂过路人的脸庞。
人们渐渐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围拢过来。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奶奶慈祥的笑容。
渐渐地,我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一曲终了,人群中爆发出零星的掌声。
虽然不多,但每一声都像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里。
“很好,清梨!你真的做到了。”
谢辞年冲我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鼓励。
我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沈清梨?”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
是季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