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自己开发的AI换脸APP伪装成网红,混进科技峰会。本想拍点大佬黑料换钱,
却被科技新贵沈聿当场识破。他捏着我手机轻笑:“技术不错,但后台日志没清干净。
”隔天他空降成为我的新老板,全公司战战兢兢。只有我被叫进总裁办,
看他慢条斯理解领带:“苏晚,你的代码很性感。”当我提交辞职信时,
他突然扣住我手腕压在落地窗上。“想逃?不如我们签个合约。”“你帮我应付家族联姻,
我帮你实现技术梦想。”“期限是,一辈子。”---会场里冷气开得很足,
足以冻住每一丝浮躁的空气。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洒下碎钻般冰冷的光,
映照在光洁得能当镜子用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的后调,
混合着现磨咖啡豆的焦苦,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金钱和代码被一同炙烤的微妙气息。
这里是“未来纪元”科技峰会,金钱、权力与最前沿的脑洞在此处碰撞、发酵。而我,苏晚,
此刻正顶着“甜心喵喵酱”那张被百万粉丝追捧的网红脸,
挤在一群西装革履的“未来缔造者”中间,像个混进精密仪器里的彩色泡泡糖,
格格不入又异常显眼。掌心一片湿滑的冷汗。
我第三次试图把肩上那根细得快要断掉的吊带捞正,心里把闺蜜林薇薇骂了八百遍。
就是这死丫头,拍着胸脯保证“甜心喵喵酱”这张脸在科技圈绝对畅通无阻,
没人会怀疑一个胸大无脑的网红能听懂量子计算。“晚晚,信我!
拍几张大佬们打瞌睡、挖鼻孔的高清图,卖给那些八卦小报,
你下个月的房租和服务器托管费就有着落了!”林薇薇的声音犹在耳边,
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理想很丰满,现实硌得慌。
这身“甜心喵喵酱”标志性的亮片吊带裙,勒得我快要喘不上气。
我死死攥着手里那个伪装成名牌手包的微型摄像机,指尖冰凉。
目标人物——那个传闻中脾气臭得像过期代码的芯片大佬王总,正被一群人簇拥着,
唾沫横飞地指点江山。他身边围得水泄不通,我像条缺氧的鱼,
在汹涌的人潮边缘徒劳地扑腾。“借过,
麻烦让让……”我试图挤出一点“甜心喵喵酱”招牌式的甜腻笑容,
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前面一个端着高脚杯的男人不耐烦地侧了侧身,眼神掠过我的脸,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了然。那目光像根细针,精准地扎破了我强撑的勇气泡泡。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我,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在干什么?
穿着借来的不合身裙子,顶着别人的脸,像个蹩脚的小偷,在觊觎着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脚下一软,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高跟鞋的细跟却好死不死地卡在了光滑地面的一道细微接缝里。“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完了!预想中摔个四脚朝天、微型摄像机飞出去的社死场面没有发生。
一只手臂稳稳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托住了我的腰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眼睛的主人很高,
挺拔的身形在我面前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一丝褶皱也无,领口的温莎结严谨得如同精密算法。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
勾勒出近乎冷硬的弧度。沈聿。这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瞬间烫进我的脑海。
科技圈新贵,点石成金的风投猎手,传闻中眼光毒辣、手段更毒辣的“代码判官”。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偏偏……扶住了我?“小心。”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
像昂贵的丝绒滑过冰冷的金属。没有温度,却奇异地穿透了周遭的嘈杂,清晰地落在我耳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完了完了完了!沈聿!他认识“甜心喵喵酱”?
还是……他看出来了?我僵硬得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大脑一片空白,
连最基本的道谢都卡在喉咙里。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失态,目光平静地掠过我的脸,
那视线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仿佛能轻易剥开“甜心喵喵酱”这张精心绘制的画皮。然后,
他的视线下移,精准地落在了我死死攥在手里的那个伪装成手包的微型摄像机上。
我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却被他先一步轻轻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带着微凉的触感,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激得我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动作很轻,甚至称得上绅士,却带着一种完全无法挣脱的掌控力。“技术不错。
”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了些。那股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几乎夺走了我所有的呼吸。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冰,
“但下次用自己研发的APP作弊时,记得关掉后台日志。”轰——!大脑彻底宕机。
世界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抽离,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奔涌的轰鸣。他知道了!
他不仅看穿了我的伪装,还知道我用了自己开发的APP!
甚至……连后台日志这种细节都清楚!这怎么可能?
那APP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反复加密测试的私生子!是我准备用来翻身的秘密武器!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四肢百骸,勒得我几乎窒息。巨大的震惊和恐慌之下,
我甚至忘了挣扎,只是像被钉在原地一样,脸色惨白地仰头看着他。
他的脸在迷离晃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狼狈和惊惶。他捏着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我无法动弹。
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探向我紧攥着的手包。我徒劳地想收紧手指,指尖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他轻而易举地拿走了那个伪装品。他没有当场打开检查,也没有高声质问。
“手包”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我自己刻上去的、代表“未完成测试版”的微小电路板符号。
“UI设计很……别致。”他评价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然后,他抬眸,
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那笑意极淡,稍纵即逝,却像冰锥刺穿了我的心防。“苏晚。
”他清晰地叫出了我的真名。不是“甜心喵喵酱”,是苏晚。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松开我的手腕,将那个微型摄像机随意地塞回我冰凉的手心。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掌心,
留下一点微妙的、令人心悸的麻痒。然后,他不再看我,像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转身,从容地没入衣香鬓影之中,留给我一个挺拔而冷漠的背影。我僵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个烫手山芋,仿佛握着即将引爆的炸弹。周遭的喧嚣、灯光、人影,
都扭曲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手腕上残留的那一点微凉触感,
和他最后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深处。完了。一切都完了。
接下来的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我像个游魂,
凭着本能飘出了峰会大厅,连自己怎么回到那间堆满泡面盒和电路板的出租屋都不知道。
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一头栽倒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脸埋进带着灰尘和淡淡机油味的被子里。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漫上来,浸透四肢百骸。
沈聿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极具压迫感的脸,反复在眼前闪现。他会怎么做?报警?曝光我?
把我这个胆大包天的“技术小偷”钉在行业的耻辱柱上?还是……更糟?以他的能量,
捏死我这样的小虾米,比删掉一行冗余代码还要容易。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我紧紧闭上眼,试图驱散那张噩梦般的脸。黑暗中,
却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画面:老旧的台式机屏幕幽幽地亮着,
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只有我能看懂的、闪烁着微光的代码——那是我的“幻影”,
那个寄托了我所有野心和微光的AI换脸APP的核心框架。它还不够完美,
但它是我熬了无数个日夜、投入了全部心血和微薄积蓄的孩子。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因为一次愚蠢的、孤注一掷的冒险?意识在绝望和疲惫的泥沼里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
才被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硬生生拽了回来。
嗡——嗡——嗡——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屏幕亮得刺眼,
来电显示赫然是公司前台的内线号码。心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
瞬间缠紧了喉咙。来了。沈聿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吗?我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才接通电话,声音嘶哑干涩:“喂?
”前台小妹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绷和刻意压低的神秘:“晚姐!快!紧急通知!
十五分钟后,全员到一号大会议室**!大老板要来了!新的大老板!”“新大老板?
”我脑子一片混沌,还没从峰会噩梦的余震中完全清醒,“王总呢?”“哎呀!
王总被收购了!就刚刚宣布的!新老板空降!据说是……是那位!”小妹妹的声音压得更低,
几乎成了气音,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敬畏,“沈聿!是沈聿!”沈聿?!
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狠狠劈在我的天灵盖上。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僵硬冰冷,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收购?空降?新老板?沈聿?!峰会那冰冷洞穿的眼神,
那句清晰的“苏晚”,再次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他不是路过,他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程序员?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黑料”?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收购一家半死不活的小公司,
就为了捏死一只蚂蚁?浑浑噩噩地起床,机械地洗漱,
套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下乌青浓重,
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我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囚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家门。
往日充斥着键盘敲击声、程序猿们互相吼叫“Bug在哪?!”的开放式办公区,
此刻死寂得如同真空。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腰杆挺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某种奇异的、混合着恐惧与期待的电流。
我的工位在靠窗的角落。我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蹭过去坐下。旁边的老吴,
一个资深秃头程序员,平时最爱在茶水间大放厥词指点江山,此刻也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僵硬地对着屏幕,手指放在键盘上,却半天没敲下一个字符。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终于,一阵沉稳、清晰、不疾不徐的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由远及近,从走廊尽头传来。嗒、嗒、嗒……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整个办公区落针可闻,只有这脚步声在回荡,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那脚步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指,不敢抬头。
脚步声在办公区入口处停顿了一瞬。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
包括我自己的,都像被磁石吸引般,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方向。沈聿。他站在光影交界处,
身形挺拔,依旧是那身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仿佛刚从昨夜的峰会现场直接穿越而来。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硬的线条。他没什么表情,
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那眼神并不刻意锐利,却带着一种俯视般的穿透力,
让每一个被他视线掠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后背绷紧。
他身边跟着几位同样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助理和高管。
总——那个曾经在我们这些小兵面前趾高气扬的胖子——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聿侧后方,
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米,嘴里飞快地低声说着什么,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沈聿并未理会王总,他的视线如同精密的扫描仪,
冷静地扫过一张张紧张不安的脸。那目光,最终,极其精准地落在了我的方向。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到了吗?他认出我了吗?在这么多人中?
隔着一段距离?就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那无形的压力,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口时,
他移开了视线。仿佛我只是空气中的一个普通粒子,不值得多停留一秒。“开会。
”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随即转身,
率先朝一号大会议室走去,步履沉稳,没有半分迟疑。他身后的助理立刻跟上。
王总如蒙大赦,又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其他高管也鱼贯而入。
直到会议室厚重的磨砂玻璃门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注定掀起风暴的核心,
办公区凝固的空气才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小口子,
响起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和松气声。“我的妈呀……那就是沈聿?
比照片上气场还吓人一百倍……”“王总在他旁边像个鹌鹑……”“完了完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这小破庙,不会被直接拆了吧?”“听说他整顿公司的手段……啧,
血流成河啊……”周围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充满了不安和猜测。
我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他刚才那一眼……是警告?还是……仅仅是我过度紧张下的错觉?接下来的会议内容,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耳朵里灌满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直到散会,
大家如同惊弓之鸟般回到工位,气氛依旧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我死死盯着自己屏幕上那个代表“幻影”APP的简陋图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恐惧的土壤里滋生:逃!必须逃!在他动手碾碎我之前,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被他一手掌控的地狱!辞职!对,辞职!主动离开,总比被狼狈扫地出门要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我几乎是凭着本能,
颤抖着手点开了文档编辑器,开始敲打那份能让我逃离虎口的辞职信。手指冰冷僵硬,
敲下的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当最后敲下“苏晚”两个字时,
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打印机的嗡鸣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拿起那张还带着滚烫温度的A4纸,如同握着自己的生死状。深吸一口气,
我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的双腿,
走向走廊尽头那扇象征着权力核心、此刻如同巨兽之口的深色胡桃木大门——总裁办公室。
门紧闭着,厚重的木料隔绝了内外。我抬起手,指关节几乎要碰到冰凉的门板时,
又猛地缩了回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而出。真的要进去吗?
亲手把辞职信递给他?这会不会是自投罗网?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勇气即将耗尽的那一刻,
门内传来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进来。”是沈聿!
他……他知道我在外面?!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但退路已断。
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豁出去了!
我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总裁办公室的宽敞和奢华远超想象,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钢铁森林的壮阔景象。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吸引我的目光。
沈聿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得像一杆标枪,
正抬手解着颈间那条深蓝色的领带。窗外流动的光线勾勒着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线,
动作带着一种沉稳而优雅的力量感。听到开门声,他并未立刻回头。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他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真丝领带结时,衣料摩擦发出的细微窸窣声,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无限放大。我僵在门口,手里那张轻飘飘的辞职信仿佛重若千钧。
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解领带的动作,像在慢镜头播放,
每一帧都带着无声的压迫,凌迟着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领带被他完全抽出,
随意地搭在一旁价值不菲的扶手椅上。他这才缓缓转过身。逆着光,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清晰地锁定了我。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无形的绳索,
瞬间捆住了我的手脚。“苏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有事?
”那平静的语气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我心惊肉跳。我用力吸了一口气,
指甲深深掐进辞职信的纸页边缘,才勉强稳住声音里的颤抖,硬着头皮上前两步,
将那张纸双手递了过去。“沈总,这是我的辞职信。”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感谢公司这段时间的培养,我……我想离开。”我低着头,
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昂贵地毯的繁复花纹,不敢看他。
等待审判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预想中的质问、嘲讽、甚至冰冷的拒绝并未降临。
前方传来纸张被轻轻拿起的细微声响。接着,是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
我听到了一声极轻的、近乎气音的嗤笑。那笑声很轻,却像带着倒钩的鞭子,
狠狠抽在我的神经上。我猛地抬起头。沈聿根本没看那份辞职信。他甚至没有展开它。
那张承载着我逃离希望的纸,被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像对待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他的视线,越过那张纸,直直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还有一丝……玩味?
“离开?”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像在品味一个有趣的词语。他向前踱了一步,
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脚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他离我如此之近,
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
混合着极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为什么?”他问,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我所有拙劣的伪装,“因为昨天峰会上那个……小插曲?”他果然是为了这个!
我心脏骤然缩紧,血液冲上脸颊,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片冰冷的苍白。羞耻感和恐惧交织,
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沈总,我……”我试图解释,声音却破碎不堪。
“还是因为……”他打断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视线带着一种露骨的审视意味,缓慢地扫过我的脸,“怕我?”他顿了顿,目光下移,
意有所指地落在我紧紧交握、指节发白的手上,“像现在这样?”那目光如同实质,
带着灼人的温度,所过之处,皮肤仿佛被烫伤。我脸上瞬间**辣一片,羞愤难当,
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我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和颤抖,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我只是……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沈聿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玩味这几个字。他再次向前一步。这一步,
彻底将我们之间的距离压缩到危险的范围。那股强大的、属于他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牢笼,
将我密不透风地笼罩。我甚至能看清他深灰色西装上极其细微的纹理。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本能地想要后退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然而,
就在我脚步刚刚挪动的瞬间——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极大,
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如同钢铁铸就的镣铐!那滚烫的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
烙铁般灼烧着我的皮肤。“啊!”我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一带,
瞬间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上冰凉坚硬的物体——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脊骨。眼前是沈聿骤然放大的、极具侵略性的面容,
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而他另一只手“啪”地一声,撑在了我耳侧的玻璃上,
将我彻底困在了他身体与冰冷的玻璃之间,无处可逃!窗外的万丈红尘,
瞬间成了模糊晃动的背景板。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离,只剩下眼前这张英俊却冷酷到极致的脸,
和他身上那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想逃?”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头顶响起,
带着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笃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苏晚。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牢牢锁住我惊恐放大的瞳孔,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而危险的情绪。“不如,”他薄唇轻启,吐出恶魔般的低语,
“我们签个合约。”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
“你帮我应付家族联姻,”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烙印烫进我的意识,“我帮你实现技术梦想。”他微微停顿,
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暗流涌动的光,牢牢攫住我惊恐的视线。
“期限是——”窗外城市的喧嚣、远处汽车的鸣笛、甚至我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都在这一刻诡异地褪去,化为一片绝对的死寂。“一辈子。
”##合约期限:一辈子(中)“一……一辈子?”苏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破碎得不成调,像被砂纸狠狠磨过。巨大的落地窗冰冷地贴着她的后背,
寒气透过薄薄的衬衫直往骨头缝里钻,而身前,是沈聿滚烫的、带着绝对掌控气息的胸膛。
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她的大脑彻底死机,只剩下这三个字在空荡荡的颅腔里疯狂回荡,
撞得她头晕目眩。沈聿撑在她耳侧玻璃上的那只手,指骨修长分明,微微用力时,
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他没有后退半分,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牢牢锁住她惊恐放大的瞳孔,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审视,
有笃定,还有一丝……近乎残忍的兴味。“对,一辈子。”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每一个字却重若千钧,砸在苏晚摇摇欲坠的心防上,“名义上的婚姻,各取所需。
你摆脱眼前的麻烦,获得你梦寐以求的资源;而我,得到一个完美挡箭牌,
解决家族无休止的联姻骚扰。”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凉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很公平,不是吗?”公平?苏晚想冷笑,想尖叫,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这个疯子。
可手腕被他攥着的地方传来清晰的疼痛和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她的“幻影”,她狼狈的身份,此刻都成了被他捏在手里的致命把柄。反抗?拿什么反抗?
报警说他强迫?证据呢?谁会信一个试图用AI换脸窃取商业机密的“小偷”?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席卷了她,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她像被抽掉骨头的提线木偶,
僵硬地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却如同恶魔般的脸。
“不说话?”沈聿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终于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骤然失去支撑,苏晚腿一软,差点顺着光滑的玻璃滑下去。
她慌忙用手撑住冰冷的窗面,指尖瞬间冻得发麻。沈聿不再看她,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胁迫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谈判。他从容地转身,
走向那张宽大得离谱、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桌面干净得近乎空旷,
只放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黄铜地球仪摆件。
他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厚度不薄。纸张是上好的质感,
边缘裁切得一丝不苟。“啪。”文件被随意地扔在桌沿,距离苏晚不远不近。那声音不大,
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却异常清晰,像一记无声的警钟。“合约细则。
”沈聿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公式化的冰冷,他拉开办公椅坐下,姿态优雅而疏离,
仿佛刚才那个将她困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只是个错觉。“给你十分钟。看完,签字。”命令,
不容置疑。苏晚僵硬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走到桌边,
颤抖着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指尖接触到冰凉的纸张,又是一阵激灵。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印刷体条款。甲方:沈聿。乙方:苏晚。
条款一:婚姻关系为合约性质,
期限至乙方自然死亡或甲方单方面宣布终止(甲方保留最终解释权)。
条款二:乙方需在合约期内,
无条件配合甲方出席所有需要“沈太太”身份出现的公开或私人场合,
包括但不限于家族聚会、商业活动、慈善晚宴等。需保持得体言行,
维护甲方及沈氏家族形象。
条款三:乙方不得干涉甲方私人生活及感情状况(甲方享有绝对自由)。
条款四:乙方在合约期内,需严格遵守保密协议,
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合约真实性质及签订原因(尤其峰会事件)。
条款五:甲方为乙方提供独立居住场所(具体地址由甲方指定),乙方需配合居住,
非甲方允许,不得擅自带人进入。
条款六:甲方承诺为乙方提供其技术项目(代号“幻影”)所需的一切研发资源,
顶尖实验室设备、核心技术支持团队、无上限资金投入(需乙方提交详细预算及可行性报告,
经甲方审核批准)。甲方享有“幻影”项目最终成果的全部所有权及商业开发权。
条款七:乙方需定期向甲方汇报“幻影”项目进展(频率及形式由甲方规定)。
约(包括但不限于泄露合约、行为失当影响甲方声誉、项目进度严重滞后且无合理解释等),
甲方有权立即终止合约,收回所有资源投入,
并追究乙方相应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峰会事件追责)。条款九:合约终止后,
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利用“沈聿前妻”身份谋取利益或发表不当言论。
条款十:本合约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沈聿所有。一条条,一款款,冰冷、苛刻、霸道,
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巨网,将她牢牢困住。资源是诱人的,尤其是对“幻影”的无上限投入,
那几乎是苏晚做梦都不敢想的条件。但代价呢?自由、尊严、未来可能拥有的一切,
都被明码标价,攥在了沈聿的手心。
尤其是那个“甲方保留最终解释权”和“甲方享有绝对自由”,像两根毒刺,
清晰地标明了这场交易里她卑微如尘埃的地位。苏晚捏着文件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纸张边缘被捏得起了褶皱。巨大的屈辱感如同**,腐蚀着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货物,被剥光了摆在砧板上,任由对方审视、挑剔、决定命运。
十分钟在死寂中流逝得异常缓慢,又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到。
”沈聿的声音准时响起,不带一丝波澜,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他拿起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笔,旋开笔帽,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把笔轻轻放在文件乙方签名栏旁边。那支笔,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空气凝固了。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
正好落在苏晚惨白的手指和那支冰冷的钢笔上。签?从此沦为沈聿豢养的“技术宠物”,
用婚姻的枷锁换取虚幻的技术梦想?不签?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沈聿雷霆万钧的报复,
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幻影”也将彻底胎死腹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冷汗浸湿了她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冷。
沈聿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像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码。那眼神里没有催促,
没有威胁,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绝望的笃定。他仿佛在说:你,别无选择。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苏晚的肩头,让她几乎窒息。
她死死盯着签名栏那片空白,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撕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终于,
在沈聿那无声的、强大的压迫感即将碾碎她最后一丝意志时,苏晚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肩膀颓然垮塌下去。她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握住了那支冰冷的钢笔。
金属的凉意瞬间刺痛了掌心。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深又重,带着绝望的悲鸣,
却终究没有吐出来。笔尖落在纸面,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她一笔一划,
极其用力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苏晚**。两个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
像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也像刻下了她灵魂的卖身契。写完最后一笔,她猛地松开手。
钢笔“啪嗒”一声掉在厚重的文件上,滚了两圈,停在沈聿那边的桌沿。
沈聿的目光落在那个签名上,停留了两秒。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颌,那动作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很好。”他薄唇轻启,
吐出两个毫无温度的字。随即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合约,随意地放进桌下的抽屉里,
仿佛那只是一份普通的采购订单。苏晚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仿佛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沈聿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像打量一件刚刚签收的物品。“现在,
有几件事需要你立刻明确。”他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第一,搬离你现在的住处。
地址稍后助理会发给你,今晚之前搬过去。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旧识的打扰。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显然指的是那个撺掇她闯祸的闺蜜林薇薇。
苏晚麻木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第二,
”沈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黑色绒面首饰盒,推到桌沿,“戴上它。
”苏晚机械地伸出手,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设计极其简洁,铂金指环,
中间镶嵌着一颗不大不小的圆形钻石,切割完美,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芒。
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低调而强势的奢华感。这就是“沈太太”的身份象征?
一个冰冷的、昂贵的枷锁?她拿起那枚戒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尺寸竟然……意外的合适。她麻木地、顺从地将它套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圈住手指的瞬间,一种强烈的束缚感勒紧了心脏。“第三,
”沈聿看着她戴上戒指,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步骤完成,“今晚,
跟我回家。”“回……回家?”苏晚猛地抬起头,失声问道,
空洞的眼神里终于裂开一丝惊恐的缝隙。这么快?今晚就要去面对他那所谓的“家族”?
她毫无准备!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彻底藏起来!“回沈家老宅。
”沈聿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作为‘沈太太’的首次亮相,
你需要提前适应环境,并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接受一些必要的‘培训’。
”“培训?”苏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礼仪、谈吐、社交规则、沈家的基本情况和需要规避的……雷区。”沈聿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流畅地穿上,
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袖口,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掌控全局的从容。“我奶奶,沈家真正的掌舵人,
点名要见见她的新‘孙媳妇’。”他看向苏晚,唇角勾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你最好,
打起十二分精神。”奶奶?掌舵人?点名要见?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
像一颗颗炸弹在苏晚本就混乱不堪的大脑里接连引爆。她刚刚签下卖身契,
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就要被直接推上战场,面对沈家最核心、最威严的人物?
一股冰冷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她,比刚才被沈聿困在落地窗前时更甚。她看着沈聿整理完毕,
迈开长腿,径直朝门口走去,那背影挺拔、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解释。“等等!
”苏晚几乎是扑到桌边,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我……我需要准备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沈聿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光影在他深刻的侧脸上切割出冷硬的线条。“你需要准备的,”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就是收起你所有不该有的表情和想法,
演好‘沈太太’这个角色。其他的,”他顿了顿,拉开门,“到了老宅,自然会有人教你。
”门开了,外面走廊的光线涌进来,映出沈聿轮廓分明的剪影。“七点,地下车库A区,
黑色慕尚。”他最后丢下一句话,没有再看她一眼,身影消失在门外。
厚重的胡桃木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
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苏晚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喧嚣的城市。阳光明媚,车水马龙,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只有她,
像被遗弃在孤岛,指尖上那枚新戴上的钻石戒指冰冷刺骨,沉重得如同镣铐。她缓缓抬起手,
看着那颗在阳光下璀璨生辉的钻石。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视线渐渐模糊。“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冰凉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紧接着,
第二滴,第三滴……无声地坠落。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才勉强压抑住喉咙里翻涌的呜咽。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身体沿着光滑的红木桌沿,
一点点滑坐到冰冷昂贵的地毯上。冰冷的戒指硌着指骨,
那份签着她名字的“卖身契”仿佛就在抽屉里无声地嘲笑。而几个小时之后,
她就要被拖进一个深不可测的龙潭虎穴,去扮演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危机四伏的角色。
没有退路。没有选择。只有无尽的深渊,和那个掌控着一切、冷酷无情的男人。
苏晚蜷缩在桌角的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昂贵的羊毛地毯吸走了她所有的呜咽,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呼吸声,
和窗外遥远模糊的城市喧嚣。##合约期限:一辈子(下)黑色慕尚像一道沉默的暗影,
平稳地滑入城市暮色渐沉的流光溢彩之中。车窗外,霓虹初上,勾勒出繁华都市的喧嚣轮廓,
但这片喧嚣被顶级豪车的隔音玻璃完美地过滤,车内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晚僵硬地坐在后排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上,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穿着下午助理紧急送来的一套香槟色丝质连衣裙,剪裁合身,面料昂贵,
衬得她露出的锁骨线条纤细脆弱。然而这身精心挑选的“战袍”非但没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反而像一层冰冷的、不属于自己的皮肤,紧紧裹着她,带来强烈的束缚感。
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钻戒,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偶尔折射出一点幽微的冷光,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签下的那份“卖身契”。沈聿坐在她身侧,距离不远不近。他闭着眼,
似乎在假寐,侧脸的线条在流动的光影里显得冷硬而疏离。
那股熟悉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在封闭的车厢内无声弥漫,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将苏晚密不透风地包围。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脆弱的胸腔。
车内的沉默像一块巨大的、沉重的冰,压得苏晚喘不过气。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滑的裙摆,
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试图分散注意力,
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下午在办公室那屈辱的一幕幕——冰冷的落地窗,
灼热的手腕,苛刻的条款,还有沈聿那句如同魔咒的“一辈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胃部一阵阵地痉挛。车子驶离了繁华的市中心,
进入一片绿荫浓密、异常幽静的区域。道路两旁是高大茂密的梧桐,
枝叶在暮色中交织成深邃的拱廊。路灯的光线变得柔和而稀疏,
偶尔能瞥见掩映在树木深处的、风格各异却同样气势恢宏的宅邸轮廓,
如同蛰伏在夜色中的巨兽。沈家老宅到了。
当慕尚悄无声息地停在一扇巨大的、古朴厚重的雕花铁艺大门前时,
苏晚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门无声地向内滑开,车子驶入。映入眼帘的景象,
让苏晚的呼吸瞬间屏住。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眼前是一片开阔得近乎奢侈的庭院,
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在暮色中呈现出墨绿的丝绒质感。巨大的古树虬枝盘错,姿态苍劲,
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沉淀。一条蜿蜒的、由天然石材铺就的车道,